拉塞尔皱了皱眉头:「怎幺了?」
西伦继续保持了三秒的沉默,然后说道:「您说『让我们开始吧』。」
「呃……是的,我只是想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他说道。
他开始解释自己了,西伦心想。
「很好,继续说说您想说的。」他道。
拉塞尔做了一个呼吸,他开场的控制没有奏效,反倒是被对方的沉默逼出了些许的焦虑,但他很快就调整了状态,松弛地靠在椅背上。
「事情从我小时候开始。」他说,稍微拉了拉领口,「那是在二十多年前,我在南部的威灵特神学院攻读古典学。」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试图观察西伦对此的反应,但他并没有看到在后者的脸上露出任何神情。
于是他继续说道:「我父亲是一个还算有些家底的自耕农,经营着十几英亩果园,勉强供我上了大学,但他一直想让我停止学业回去继承他的果园。」
很干净的话,西伦心想。
完美的逻辑链条,平静的表达,正确的语法。
但这种冷静的表达往往压抑了情感和冲突,没有任何人在看待自己的过往时是不带有情感的,他既然使用了这样的措辞,说明这是他精心准备过的句子。
那幺这里缺失的、被压抑的东西在哪里?
「勉强?」西伦问道。
拉塞尔停顿了一下:「是的,他年收入不过25镑,但我一年的学费加寄宿费就要20镑,他拿出了自己积攒多年的家底供我念书。」
依然是干净的漂亮话,西伦心想,遗憾地发现自己的这次打断以失败告终,咨询者依然在对自己用准备过的虚言。
「我们经常吵架,但每次他都会继续为我付学费,他不是个虔诚的信徒,但他爱我,他选择支持我的决定,即使那意味着他要过上最拮据的生活,甚至借贷。」
「后来有一天他跟我说,既然我不回去继承那些田,他就都卖了,然后给了我一百镑,告诉我这就是我整个大学期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他把手收了回来,放在面前交错。
「我很对不起他,但我太喜欢知识了,我热爱那些古代哲人的知识,也沉浸于圣典的教诲之中,我发誓要成为一个神甫甚至主教,到那时我就可以告诉他,我的坚持没有错。」
西伦心中一动,他对父亲的描述非常冷静,但提到了自己热爱知识,似乎是把对父亲的欲望(爱、恨、不满、依赖、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