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脸上爆出一丝青筋,但是很快地消退了,似乎被他强行遏制住,表情转为了一种不屑于解释的姿态。
那种姿态很明显是心里放着某种优越感的理由,然后高傲地表达出来——他甚至故意把骄傲的表情演绎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看不起你们」。
偏执?妄想?西伦猜道,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就是不知道是神经症还是精神病,前者一般表现为拒绝承认大他者(现有秩序)的漏洞,疯狂地为它找补,维持自己的完整幻想;后者则一般表现为「我能听到神启,我就是唯一的代言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肚子里真的有货,有一套完整的、可实践的、有指导意义的思想的道路。
但那要先试试再说。
于是西伦微笑着蹲下,和他的脸齐平:「不是打算传教吗?这样,我给你个机会,试着说服我吧——只要说服了我,整个斯佩塞都不在话下。」
那人斜视着瞥了西伦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似乎这种平等的态度给了他极大的满足和骄傲,但那个嘴角又被快速按下,用不屑和高傲的语气说道:「你们错过了唯一的机会,我不会再救你们了,你们会和这座城一起埋葬!」
西伦又笑了。
虽然那句话听起来傲慢又具有侵略性,让人恼火却又不知道该说什幺好。
但那是一个典型的防御式话语。
首先,他拒绝了西伦的「说服」邀请,因为「说服」这个词汇下隐藏的含义是——他必须承认语言是共同的、规则是共享的,而他不愿进入西伦所使用的那个普适性的符号体系。
这意味着他的语言并非是「对话」,而是「启示」,他不在符号体系内「使用语言」,而是被语言使用。
而后面几句话更是非常典型的妄想防御体系。
那句「你们错过了唯一的机会」代表着他的推卸责任。
他忽然就把拒绝沟通、拒绝救赎的责任完全从自己身上卸下,并放在了他人和整个外部世界身上——
是你们的「错过」导致了你们的毁灭,而不是我的「无能」或「真理的无效」,这完美地保护了他的妄想系统和核心身份不受现实检验的侵害。
后面的「我不会再救你们了,你们会和这座城一起埋葬」则是一个诅咒。
而诅咒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因为那是一种最后的防御机制,他选择用「诅咒」代替「对话」,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语言威胁到了他的幻想,于是他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