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功曹,您给个准信儿成不成? “
”准信儿?”
李言嗤笑一声,身子往后靠在圈椅背上,双手拢在袖里,眼神里带着几分嘲弄。
“这谁给得了你准信儿啊? 也许三五天,也许十天半月,这可说不准。 “
他顿了顿,又道:”周掌柜的要是实在等不及,也可以不等。
只是这卷宗没补完,你要是私自离城,按律可是“案未结而逃匿'。
轻则加罚,重则再抓回去蹲大牢,你自己掂量。 “
这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周满仓身上,把他的火气和急火都浇了下去。
他僵在原地,手指攥得发白,心头的火一股股的往上冒。
李言掌着司法功曹的权,真要揪着他不放,别说离城,他连城门都出不去。
可货在码头等着,商队的船也快开了,这一耽误,就是万贯家财打了水漂。
他心里又气又无奈,却不敢发作,只能陪着笑脸,嘴里喏喏连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踩得青砖地发响。
一个穿着青布小吏袍的后生掀帘闯了进来,发髻都歪了。
他神色慌张地凑到李言耳边,压低声音急促地低语了几句。
李言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吱呀”声响。 “你说什麽? 人马? 多少人? 往哪儿去了? “
小吏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脖子,连忙回道:”回功曹,约莫一二百人。
衣着看着很杂,有汉人的短打,也有鲜卑人的皮袍,一个个都凶得很,腰里别着刀,肩上扛着枪。 他们正往城主府的方向去呢! 街上的人都躲着走,说是...... 说是城主新调来的精锐部曲! “李言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死死攥住了案边的镇纸,冰凉的石头碚得他手心发疼。
他一直跟着老城主李凌霄反对杨灿,一来是碍于李凌霄对他的提拔之恩。
二来也是觉得杨灿年纪轻,又是外来户,根基不会稳。
这城主之位,迟早会被老城主或者老城主属意的人夺回去。
可现在看来,杨灿不仅能雷厉风行地整治商贾、稳住民心,还能源源不断调来这样的精锐部曲。 这样的人,真的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李功曹?”
周满仓见他神色不定,嘴唇动了动,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