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牛宰羊不忍见,自是恻隐。但烹牛宰羊本身,又是为饱腹而行,更是天然之理。
两者其实都有道理。
姜望在反对的时候,只是理智冷静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并没有为了夺人耳目而贬损先贤之言。像他这种年少成名的人,这份克制相当难得。
「姜大哥此言大善,家祖若是听见了,兴许能有知己之获!」屈舜华笑道。
此言一出,在座除了左光殊外,余者皆惊。
屈舜华的祖父……
虞国公屈晋夔!
堂堂虞国公,竟然是黄粱台背后的主厨幺?
「你这……」夜阑儿佯怒地瞧着屈舜华:「你可是瞒了我好久!」
她当然知道,黄粱台的主厨必非常人,只是怎幺也想不到虞国公头上去。
毕竟堂堂一国国公,跟黄粱台主厨的身份,实在是难以联系到一起。
楚煜之则连声道:「难怪,难怪!若以庖厨之道比修行,今日这一宴即是绝巅。非虞国公何能为也!只想不到,我竟有此幸!」
屈舜华拱手告饶:「家祖不欲让人知晓,免得太多人挤过来打扰。故而还请诸位听听便罢,不要外传。这可是咱们黄粱台的机密呢,若非姜大哥点到这里,我当真不会讲。」
「想不到虞国公日理万机,也有此雅致。」姜望感慨万千。
尤其想到自己其实也对厨艺很有兴趣,只是忙于修行,没有时间去细细琢磨,颇为唏嘘,实在遗憾!
不然的话,未必不能跟虞国公切磋切磋。
屈舜华道:「他老人家其实一个月只亲手做一席,这一席一般不待外客。其余时间都是我黄粱台的几十位大厨,按照他留下的谱子做。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出差错,才能一日三席,得其五分韵味。」
她笑得落落大方:「我特意挑着今日宴请姜大哥,便是因为家祖今日得空,亲自掌勺呢!
想也知道,虞国公亲手做的一席,会让大楚多少知情的王公贵族趋之若鹜。
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而屈舜华之所以如此待他,当然是因为左光殊。
姜望很受感动:「屈姑娘有心了!」
「屈家姐姐说,屈爷爷或许能于姜大哥有知己之获,我看很有可能!」左光殊在这时候开口道:「我爷爷与姜大哥就相谈甚欢,昨日一聊就是几个时辰,也不知聊些什幺。兴许姜大哥就是招老人家喜欢呢,屈爷爷若是有空,姐姐不妨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