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回答道:「忙朋友的丧事。」
天子本来还有些话要说,但这会突然不想说了。
便摆了摆手:「尔先生,朕把武安侯给伱请过来了,有什幺问题,你不妨当面来问。」
紫极殿中的气氛有些紧张。
尔奉明显然早有准备,大袖飘飘,坦然走出队列,走到姜望旁边来。
他手无寸铁,脚上只着白袜,气势天然就输了好几筹。
但面色从容,先对天子行了一礼,又对姜望一躬,很是恳切地道:「草民素来敬重侯爷的武勋,今日试言之,若有谬论,也请不必谅解,尽管面斥。若是不够解气,血溅三步,草民亦无怨言。」
对着这位屡次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名儒,姜望微微挑眉:「请讲。」
尔奉明直起身来,大袖两边拂开,倒也很有一股名士风流的气韵在:「敢问侯爷,国恨私仇,孰轻孰重?」
「何为国恨?何为私仇?」姜望反问:「尔先生不妨明言好了,伐夏算什幺?剿无生教算什幺?」
尔奉明道:「自然伐夏是为国恨,剿无生教是为私仇。」
姜望平静地看着他:「剿无生教影响本侯伐夏了吗?」
尔奉明愣了一下,知道自己掉进了语言陷阱,有一种荒谬的错愕感……不是说武安侯只会动辄饱以老拳幺?
但很快反应过来:「话不是如此说。无生教若是邪教,的确该剿。我亦对邪教深恶痛绝。但应该如何剿?耗力几何?」
「区区一个无生教,好比蝼蚁之于雄山,值得我大齐消耗如许国力吗?」
他来了状态,愈发激动:「一个小小教派,张榜悬赏于巡检府足矣!侯爷却以仇恨之心,掀起偌大声势。如今举国皆言无生教,人人欲斩那张临川头颅。满朝为国侯私恨而用,侯爷难道真的没有一丝不安?」
姜望定定地看了他一阵。
看得尔奉明有些茫然,那种殚精竭虑为国的激扬,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但他还是直着脊梁,很有文人风骨地道:「草民哪里说错了,侯爷尽管直言。」
姜望道:「本侯若要说无生教的害处,可以说很多。无生教祖张临川的危险,也足能列个一二三四。你也许懂,也许不懂,也许装作不懂。但今日这些……都不紧要。」
他叹了一口气:「你说私恨,没错。」
「无生教于本侯有切齿之恨,必杀之而后能解……当着陛下,当着诸位同僚的面,本侯不能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