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看着他,并不说话。
陈治涛坦荡地道:「一九年的时候,你比现在更年轻,我也比现在更幼稚。那时候我放下豪言,说我若晚生十五年,必能压伱一头,将你留在天涯台。」
「不需十五年,你只用三年的时间,就证明了那时候的我,是多幺自以为是,多幺不知天高地厚!」
他叹了一口气:「又何用三年呢?那一年的黄河之会,你就已经让我知道了我和你之间的天资差距。我内府时,难进八强。你内府时,天下第一。」
「今天这场决斗,我不想继续了,不是对武安侯有什幺意见。」
「只是当世天骄在侧,赧颜以天骄自诩!」
「今日我站在你面前,徒长岁月,空握风霜。实在对你很是佩服。」
「我不如你。我现在不如你,以后也很难赶得上你。」
「但道途漫长,陈治涛自当勉力。」
「但高天何远,大海何阔,江山代有才人出。山不辞路,海不绝流,踏破铁鞋也千里。希望我的师弟师妹里,又或我的徒子徒孙中,有人能及得上今日的你……我当勉力!」
要让一个久受盛誉的天骄,在大庭广众之下自陈不如,实在需要勇气。
要让一个掌握权柄已久,几乎已经确定把握大宗未来的宗门领军人物,吞下自己曾经的话语,实在需要信仰。
但陈治涛不如姜青羊,难道是什幺丢脸的事情吗?
此人于观河台上,早败尽天下英雄。说不如,都不如。
他直面差距,而努力未来。
是为第一等心性。
打不起来了……卓清如在心中轻叹。
关于近海第一天骄的决斗,她算是有点兴趣。看热闹这种事,不看白不看。况且陈治涛也非弱者。
而大齐武安侯剑挑钓海楼,她简直迫不及待。
姜侯爷低调是真不低调,但戏好看也是真好看啊。
不过这钓海楼一老一小,配合得实在天衣无缝。一个解新仇,一个弥旧怨,全都态度诚恳,压根也不给发作的机会。
除非姜望现在胡搅蛮缠,拿起剑就砍——如此一来,近海群岛人心难挽。
钓海楼毕竟是个荣耀久远的天下大宗,毕竟对人族颇有贡献。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给钓海楼一个耳光……天下人可都有眼睛看。
现在就看,姜侯爷要如何收尾。
「陈兄我向来是佩服的。」姜望拱手为礼:「我亦诚愿兄台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