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了拱手:「吉人自有天相,革蜚既然活着出来了,肯定有恢复的一天。」
高政又看回他的棋局,随口道:「但愿如此。」
「那晚辈就不打扰了。」
姜望行了道礼,正要离开。
但高政忽道:「你观察这局棋观察了很久,可有什幺指教?」
姜望以见闻称名,而他的余光,竟也被高政察觉。
不由得心中暗凛。
嘴上只道了声:「看不懂。」
高政似有意似无意地道:「看不懂,然后呢?」
「看不懂我就不看了。」姜望道:「人各有志,人各有事。」
他就这样这样走过白石棋枰,也走过高政身前,踏着虚空,走下了悬崖。
天下一盘棋,各人有各人的下法。
……
……
山风鼓荡崖间,吹过棋枰。姜望走后没多久,他的痕迹就散了干净。
这隐相峰上,好像本来就是什幺都不留存。
唯有那白石棋枰如故,唯有那独坐观棋的人。
已经太多年了。
院中的抱节树下,那低头瞌睡的革蜚,有一下没一下地呼吸着。一片叶子飘落下来,落在他的脑门上。
咚!
高政身前的白石棋枰上,一颗白子瞬间被黑色浸染,一霎混沌又分明,半黑半白的在天元位置打转。
其间有浑噩的声音响起来:「老头子,伱到底把我关在哪里?这里什幺都没有,我快要闷死了!」
「正好静下来,好好反省一下。」高政淡淡地说道。
「我要反省什幺?」黑白棋子里的声音道:「给你做徒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天天之乎者也,还得练琴练字,半点也不逍遥,还不如在山海境里的时候呢!」
高政道:「你杀了楚国三千年世家伍氏的嫡脉公子,那是这一代安国公的嫡孙,你惹了这样大的麻烦,还要老师给你擦屁股,难道不值得反省吗?」
「欸?」黑白棋子里的声音道:「陨仙林的一切,不都是你教我的吗?」
高政面无表情:「我只教了你陨仙林的知识,没教你怎幺杀伍陵。」
黑白棋子里的声音道:「人类真是太虚伪了。老师,我只不过做了你想让我做,但又不方便说出来的事情。你不夸我也就罢了,还反反复覆地教训我!」
「若不是你自己露馅,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吗?」高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