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第一次出现凝重的表情,虽着雪龙袍,有天下之尊,却并不能在此人面前显现贵重。
「嬴允年。」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叫出这个名字:「我早该想到,这一局有你——不,这一局是你在下。」
许妄先前说,洪君琰没资格见大秦皇帝,当然是纯粹的叫骂而已。
如洪君琰、嬴允年这般站在现世之巅的存在,怎幺可能没有接触过彼此?
嬴允年长得实在不像一位君王,尤其不像开国皇帝。他一点都不威严,也不霸气。他长得很好,但是给人一种不经风雨的感觉。
此刻他与洪君琰相对,也完全没有剑拔弩张的姿态,只是笑道:「惭愧,我确实是借势布了一局。」
「你是宁道汝?」洪君琰问。
「不。」嬴允年举起手中的花:「是这朵三生兰因花的『现在』,它才是宁道汝。」
洪君琰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恍然,他自嘲般地摇了摇头,沉声道:「看来我成全了伱。」
这两人在打什幺哑谜?
姜望本来看得就懵,这会听得更懵了。
但他现在毕竟成熟谨慎,也不吭声,懂不懂的先记下再说。
万万没想到,旁边的钟玄胤却出声打断这『老友会』:「两位太祖!可否说得明白些?什幺现在宁道汝,什幺成全?」
嬴允年和洪君琰的目光都看过来。
钟玄胤擡了擡手里的竹简和刀笔:「吾代表太虚阁在此记事,秉笔直书!但恐不知真相,妄书漏刻,引后人误解。既然当面,两位如若方便,还请说清则个。」
姜真人听在耳中,这位同事分明是在说——你俩要是不说清楚,可就别怪我瞎编了。
一大把年纪了,是如何这般勇啊。
他伸手在后面扯了扯钟玄胤的腰带,提醒老真人谨慎,老真人动都不动,其意甚坚。
洪君琰道:「他是司马衡的弟子。」
嬴允年亦恍然:「原来如此,是说这风格很相熟!」
这位传奇倒是好脾气,颇为认真地讲说道:「宁道汝其实并不存在,是我利用三生兰因花的『现在』花,所创造的人物。他的言论、选择、气质,性格乃至性别,都只为他自己的目标而构建——当然,现在,他真实存在了。」
嬴允年说着,摘下一片花瓣,轻轻弹指,使之落于永世圣冬峰山,言曰:「谢哀还归雪国。奔波一程,履险长夜,辛苦!」
那片花瓣在傅欢旁边轻轻落下,辉光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