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政用了很长的时间,为他讲述凰唯真的理想。
他也在朝夕相处的过程里,看到了高政的理想。
这亦是另一种「言传」与「身教」。
但所有人类的课程他都学得很快,唯独关于「理想」,他始终无法理解。
凰唯真有理想,高政有理想,文景琇也有理想,革蜚没有。他一开始想称霸现世,后来只想好好活着——最好是随心所欲地活,不行的话委曲求全也行。
逃离山海境不容易,从幻想走到真实,他努力了很久,他要好好的活下去。
越国已经无法让他感到安全,什幺乱七八糟的人都在那里下棋,文景琇也不值得他信任——那晚在抚暨城,他心中甚至生出死兆!野兽的直觉频繁预警,危险不仅仅来自于姜望。所以在窜出抚暨城之后,他直接逃离了越国。什幺家国情怀,新政大业,师父师兄,他头也不回。
连山海境他都逃离了,还有什幺囚牢能够锁住他?
他绝不承认他的不安。
在野兽的世界里,表达不安就是在体现软弱,软弱的结局就是死亡。
「当然,当然,革兄!」范无术态度极谦卑:「我刚才说的不是『不适』。我是问,是什幺让阁下听得不顺耳?」
这位理国北道总管放开双手、坦露胸腹要害的行为,在野兽世界里是放弃抵抗的姿态。
革蜚心中无处停留的杀意,勉强顿住了几分。
他盯着范无术的眼睛,用嗜血的凝望判断这臣服有几分真切,但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有些许颤抖:「对于他们说的那句话,你怎幺看?」
范无术试探性地问:「哪句话?」
革蜚呲开尖牙:「不要给我装傻!」
「小弟绝不装傻!只是跟革兄确认一下,以免因小弟的笨拙,伤革兄之意!」范无术语速极快:「现在南域到处都在传这个消息,说革兄是凰唯真归来的关键——我无法判断这句话的真假。但我可以告诉革兄,这个消息是越国内部人士传出来的。至于是谁推波助澜,令它传播如此之快,我只能说幕后的推手有很多,不止一家。」
「为什幺?」革蜚一时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的时候,就愈发想杀人:「这些幕后推手都是谁?为什幺他们都想对付我?」
范无术看着他的脸色,谨慎地道:「革兄,小弟试着说一说自己的见解,你看看有没有道理——我猜是有人想要验一验你的成色。看看凰唯真是否真能归来,又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