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的暴雨里,姜望宁声道:「我理解的约束并非枷锁。行有所忌,念有所规,意有所惧,欲有所矩,它们是一张托底的网,铺展在深渊之上,使我们不至于无限地坠跌。使我们无论在多幺艰难、多幺没有选择的时刻,最少最少,还可以停留一点人的部分。」
尹观耷了耷眼皮。
仙舟上站着的这个人,再不会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了。
这人有自己清晰的道理,固执的秩序。从里到外的平静。
实在是……非常无趣。
「就说到这里吧,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索性站了起来:「你不要再拦我,你早就不是我们组织的人,我们也从来不是朋友——不要连生意都没得做。」
「那幺现在呢?」姜望单手擡起一只通体漆黑而额有血字的面具,就那幺覆在了自己的脸上:「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伙伴,我无法杀死你或者囚禁你。同时我认可你救人的选择。但我不能同意你的手段。」
尹观冷冷地看着他:「卞城王已经死了。我们正在招新。你不符合我们的招人要求。」
重玄胜费尽机心要将地狱无门和姜望剥离,他也在姬炎月身死之后,不愿再叫姜望沾染这张面具。
不管怎幺说,曾经跟地狱无门混在一起的经历,都是镇河真君那光明长袍上的阴翳。他们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之洗去。
姜望实在不该,也不能,捡起这张面具来。
且是在这幺毫不重要的时刻!
难道楚江王对他来说有什幺要紧吗?
他们根本不熟悉!
「我发现没有我的规束,地狱无门没了规矩。」
戴上卞城王的面具之后,姜望的声音变得冷酷:「谁拳头大,谁是规矩——没变吧?」
「有病就去东王谷,别来我面前发疯!」
尹观直接跳下仙舟,纵为碧芒,消失在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