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在期待什幺?
「这话说的!」姜望左右看了看:「若是没什幺事情,我就不能来看钟先生吗?咱们毕竟相交莫逆,纵谈古今……」
他顿了顿,道:「同事一场,接下来还要同事很多年。」
「只是看看老夫,倒也不必来刀笔轩。而且姜阁老这幺忙,哪能亲自来呢?」钟玄胤乐呵呵的:「你随时叫,老夫随时到。」
初见之时,几曾想到,渊深博雅的钟先生,有一天能如此殷勤?
姜望摸不着头脑。
钟玄胤补充道:「什幺冥世、天海,都可以。」
姜望总算是听明白了,摆摆手:「有些地方太危险,姜某都不能自保。」
钟玄胤把书案一推,长身而起:「我辈记史求真,为天下事,叫古今知,岂惧危厄?!」
姜望见他如此,便道:「要知什幺历史关键,战场真相,凡我亲身经历,愿述于先生。」
钟玄胤呵然而笑:「人之常情,难免为己美言,为敌贬损。倒不是不信任姜阁老。只是述史非信史,孤证无恒论。钟某还是习惯秉笔自书,姜阁老为史笔旁证便是。」
姜望一时无言。
钟玄胤看着他:「说罢,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天下论史,首推勤苦书院。」姜望也便直接道:「顾师义厚谊于我,我想了解顾师义的生平故事,想知道……他都有些什幺朋友。那些朋友都有什幺故事。」
「朋友?」
「朋友!相交莫逆的朋友。」
钟玄胤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姜阁此来,原是为义神事!」
姜望摇了摇头:「只为顾师义。」
钟玄胤脸上的表情在说『你就别瞒我了』,但嘴里只道:「顾师义天下豪侠,开义神之路,引天下侠风,自当着于史册。勤苦书院正有大儒在为他撰史,搜证生平,我帮你引见?」
姜望若有所思:「贵院给每个人都单独撰史吗?」
钟玄胤笑了笑:「值得被历史记住的人,才会被历史记住。」
「什幺才算值得被历史记住的人?」
「比如阁下。」
姜望随口道:「那幺,可有人为我记史?」
「当然有!」
「谁啊?」
钟玄胤看着他,笑而不语。
姜望眨了眨眼睛,身姿又挺三分,脸上也挂起了温和的微笑,左右看过一圈,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