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去选?
是以此刻的【黑白法界】,竟然诡异地安静了。
然后是司马衡的声音响起。
「左丘吾,你总是徒劳地做太多。」
司马衡当然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但他的这只眼晴里,没有任何波澜。这只棋眸映照一切,但什幺都不影响。它看到所有,但什幺都不拥抱。
只有那如刻刀般的声音,还在慢慢地说:「那都是庸人的笔墨。」
在这样的时候,他还要残酷地说左丘吾是庸人!
相较于旁观者的怒色,被这样轻蔑的左丘吾,自己反倒是平静的。
「左丘吾确实是庸才一个!」只剩一颗头颅的左丘吾,很平静地说:「我远不如你。从来都是。」
「我最多只能写写时代建筑,只能曲笔,无法直书。」
「我早就不记得什幺史笔如铁的理想了。」
他承认不如,但不自怨自艾,他坦陈曲笔,却又异样的固执。他放弃了理想!可他没有因此变得渺小。他说:「我只想要书院里的孩子们都活着。」
「那幺—」
司马衡的声音说道:「史家这块牌子,我要从勤苦书院摘走。」
左丘吾看着他,第一次有了惊讶的神色。面对七恨的连番落子,对于局势的一再失控,他都不曾如此动容。
因为他听出了司马衡的去意。
这个只专注历史真相,从不会在意任何人感受的人。这个一心求道、笔刀之外无它事的史家第一人·他竟然也会做真相之外的考量吗?
左丘吾曾无数次地想要劝他改变,却又明百那些话不必出口。司马衡不会改的。
等到司马衡真正有所改变的时候,他竟有些无措了!
「我其实从来没有想过回来。」司马衡说道:「我只是想———看看。」
「在这里的每一念,都是时间的凌迟,计以千万年的刀割,我常常会忘记到底熬了多久一一我,想家了。」
司马衡是一个捉刀刻书,从不表露情感的人。以至于这偶然表露,也如刀刻一般生硬。
「想家」两个字,出口尤为艰难。
他终于是说下去:「我想看一眼。就看一眼。」
「但我不会再回来。」
谁也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司马衡,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他是史家的精神领袖,有门徒无数,有名有姓的弟子也有很多,在整个儒家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