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敬就匍匐在他脚边,但他并没有擡脚去踩。
他没有一丝一毫过格的动作,反倒是弯腰将苟敬扶起来:「陈敬阁下,改姓这种事情,说说也就罢了,玩笑话嘛——从这里开始,大家公事公办。」
说着拍了拍苟敬的肩膀,以示安慰,便也往外走。
很快就和陈算并排,两人说说笑笑。
「你可别把人弄死了,我还指望他帮我带话呢。」陈算说。
「瞧你说的!我是那草菅人命的人吗?兄弟可是出了名的心慈手软,人称『玉面佛陀』!」中山渭孙笑着回应,又道:「你要他带什幺话?」
「接下来我要回景国办事,称称我现在的斤两,看看还有多少人听我使唤……叫这人带话给夜阑儿,请她小心一点。不要被我抓到机会弄死。」陈算咧开弧度刚好的微笑:「我是草菅人命的人。」
……
……
苟敬不会再姓陈。
把姓改回去,陈算或许会在意,或许不在意。他不能赌。
其实到了现在这一步,他的人生已经谈不上一个「赌」字,因为他的赌本,已经被中山渭孙没收。
如果……他只是苟敬的话。
他的哭嚎求恳,一直持续到两位贵公子的离去。
直到再也听不到鹰扬铁卫的脚步声,他才从地上爬起来。
「下去吧。」他淡淡地说。
因为鲜血的缘故,他唇上涂的胭脂更红。
血液呲在牙缝里,令他有一种少见的残忍。
房间里的姑娘们面面相觑,余悸未消。
「今天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曲照唱,舞照跳,日子照常过。我死以后,上面还会派人来。」
苟敬摆了摆手,姑娘们鱼贯而出,在离开房门前,不管真心假意,也都对他行了一礼。
他没有叫这些人闭嘴。
今天的事情瞒不住。
当鹰扬府的少府主,公开表现了他的敌意。
三分香气楼在荆国的发展,便到此为止。
他百般讨好,自贱自辱,也只是换得对方没有当场打杀的理由。
权势是太有力量的武器,仅仅只是一个放置在那里的权杖的剪影,便足能掀起权力之下的山崩海啸。
中山渭孙尊重秩序,这样的权力者更难以抵抗。
秩序之内的下位者,有一万种凄惨的死法,而中山渭孙已经宣判了他。
房间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