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势力的力量,在乎的是道理。
道理即秩序。
景国在秩序的最上层。
他是这世上权柄最重的皇帝,他在乎世上的人。
中央天子的声音问:「公孙宗师以为,狱中逃恶鬼,人间游魑魅……中央既当承责,应当如何?」
公孙不害立在台上,张口欲言。
中央天子的声音又垂下来,带着宽容:「宗师有失亲之悲,恨孽之切,或难为言。但中央帝国会怎幺做,中央帝国早已经给出了答案——」
「君不见【执地藏】乎?」
台上台下,骤是一惊。
已经人道气运加身的左光殊,这会儿坐在他母亲旁边,锦衣华服,蔚然神秀。和屈舜华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他倒不在意什幺魁名受污,他是实打实截断了萨师翰的跃升而夺魁,有实打实的魁争之力。别人怎幺样,不影响他的光荣。
但观河台上接二连三的变故,的确是叫他为姜望担心。
在他看来,公孙不害这次登台,杀了吴预之后,选择斩臂承责而后问天京,已是心存死志。
这位法家宗师大概是并没有想过,姬符仁会承担责任,景国会付出代价。
他只是要溅血高台,让世人看看,谁是乱法的源头,什幺是不公的根本——
他今日死在这里,不公和求公,才有清晰的分野。法与不法的矛盾,才不能再被压制。
在既有秩序的角度上,楚国和景国是利益一致的。
但景国做了四千年的第一帝国,任何对现世秩序的挑战,他们都是首当其冲。
对景国的削弱,于楚国又是乐见的。
作为楚国最上层的贵族,这些年逐渐接手左氏权柄,把握诸方情报,左光殊很清楚三刑宫的困境。
诸国皆有法度,三刑宫已是「刑不出门」。
那些负棘悬尺的法家门徒,须得游一地熟一地之法典。常有两相矛盾,德法自困,以至于信仰崩溃。
三刑宫要利用这次观河台,巩固法家圣地的核心地位,重述三刑宫对「法」的定义资格,让「公平」、让「法治」,真正走进人心,为公孙不害主编的《现世通法》推行天下做铺垫——
这任务本来应该由观河台上绽放光彩的吴预来完成。这也是澹台文殊映照吴预在台上,他一直在阐述自我,一直在论道的原因。
那本来就是吴预要做的事情。
但事实上的吴预,已经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