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在关门和救人之间,选择了救人。」
「玄龛关里活下来的数字,会在另一个战场失去。」
「你这个愚蠢的选择,让人族付出了更多的代价!」
「这种声音不是谁能够压得下去的,这种声音必然会存在。这就是人性本身。你懂我也懂。」
他明明有很多的情绪,语速却也像是被快刀精确地分割过,每一句都规整。
就像他坐在马上,每一个动作都是军人的典范。
大齐帝国现在通用的新兵训练图谱,就是用他的动作来作为范本。
重玄遵静静地看着他,只问:「你怎幺来了?」
王夷吾单手提着缰绳,另一只手提着大枪,瞧来威风凛凛:「我随大元帅征神霄,请调三万骑为先锋,特来助你冲阵——事已至此,我们唯有击破诸天联军的防御,建立无人可以质疑的武勋,才能将你在神霄门前的选择淡化。」
他的声音很平静,好像胜利对他唾手可得。
军神的关门弟子,这些年势头很好,屡着战功。
天子曾对左右说,「此吾盖世战将。」可见对他有何等期待。
至于天子对左右说的话,是如何能传出来……最好别问。
重玄遵笑了笑:「我一直觉得,『勇毅』这个将军号,挺难听的。」
「我先一步来寻你,我的军队还在后面,需要——」王夷吾皱起眉头:「什幺意思?」
话音未落,连人带马已经开裂!
什幺勇毅将军、龙鳞妖马,血腥、哀嚎、惊怒、痛心……无一不真。
但重玄遵白衣飘飘,就从这开裂的中间走过,就在铺开的刀光中,漫步而前。
「没什幺意思。」他淡声说:「在战场上脱离军队,这不是王夷吾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你让我失去了跟你闲聊的乐趣。」
刀光是一条线。
一条笔直的、分割长空的线。
线的尽头有一只手,那只手属于一个收线的人。
穿着一身不甚规整的冕服,襟带都系错了,将衣领拉得很开,露出伤痕累累、但肌肉分明的胸膛。
如此威严而又贵重的的服饰,像是胡乱堆在他身上。
君王的冠冕,都穿出了浪荡子的感觉。
可他又绝不浪荡,他的表情是认真的。而眼神略有好奇,带着对重玄遵的不加掩饰的疑问……他好像永远都有疑问。
或者不能再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