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屏风,丹陛,廊柱,龙椅……就连帷幔的织纹都完全相同。
一间间完全看不到差别的宫室,像砖石般垒在一起,毫无美感可言。没有一丁点视野上的波折,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重复。
出入此间一万年,不过是重复踏进宫门的第一天。
这不能不让人想到即城。
曾经姜望代表齐天子传旨,问罪大泽。无论田安平怎幺邀请,都站定在即城之外,寸步不入城中。
那时候的确是心怀忌惮的,离城之时都是面门而走,不肯交出后背。
如今他只身踏进宫门,在长长的廊道漫步而行,却也似观花赏月,漫不经心。
廊道重复着廊道,宫室复刻着宫室,视野里千万载不变的布景,疑似有无穷,在感知里并没有终点。
啪嗒。
姜望站定了。
「田安平。」他波澜不惊地道:「你既不出战,又不逃亡,难道就只是为了在这里故布疑阵,跟我玩这迷宫的游戏?」
他的声音渐冷:「四十年前我会陪你,如今却失了童心。」
密密麻麻的宫室中,层层迭迭的田安平的声音响起:「诚如阁下所言——虽诸天万界,宇宙无极,我又能往哪里逃呢?」
「在这里,凭藉不朽魔功支持,有魔军相援,占据天时地利,我还能有一战之力。」
这位仙魔君的声音很平静。他只叙述真相,而不表达情绪:「一旦离开魔界,真是惶惶无立锥之地……只能任凭宰割了。」
姜望审视着当前这间宫室,便如审视田安平的表情:「既然这样,刚才大军列阵,天魔云集,你怎幺不站出来,趁机与我一战?」
田安平没有正面回答,却道:「你知道吗?魔族其实并不在意士气、意志、精神之类的塑造。」
「什幺『亡族者必先死族志』,此言谬于魔族。」
「在这个种族里,所谓的『士气』,只存在于天魔、真魔之中。」
「能在极度恶劣的魔界,杀出一条路来,成就真魔,乃至天魔,这样的强者自然不缺意志。」
「而真魔之下,那些将魔、阴魔,大都可以奉命填死,无须锤链,已怀第一等『卒不畏死』的兵员意志。」
「魔界君主练兵,只需要让这些愚蠢的东西将各种兵阵刻进魔性本能,就足以摧枯拉朽。」
「在无数阴魔中大浪淘沙,筛除孱弱之辈,很快就能组建一支军队。」
「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