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的眼睛里,什幺都没有看到。
那是一片平静的海,卷过仇恨的浪涛后,海底什幺都不体现。
姜望只说道:「你对这个世界没有感受。」
田安平从不以智者自诩,但在他有限的生命经历里,在「认知真理」的能力上,他的确不认为有谁能够超过他。
可此刻他分明感到自己被一刀剖得正着,就像长相思已经刺入他的魔心。
他的确是贸然开口,不得已提前定论。
可也是经过审慎思考,反复辩证,即便最后不够完整,也该有十之三四的真。
但为什幺鲁莽的、粗糙的姜望,反而更先触及他的真相?
在这个人身上,他有太多的「为什幺」!
「感受……吗?」
田安平顿了顿:「你靠感受来认知世界,这方法非常粗糙,也不够准确。」
他又摇了摇头:「但我必须要承认,你的确经历了许多波澜壮阔的故事,看到了更高的风景,而这些常常都是你赌命而得。」
「跟一般人认知的不一样——循规蹈矩且珍惜生命的你,有时候会赌上性命来迎战外在世界对你底线的冒犯。无法无天且对生命毫无眷恋的我,反而什幺都可以忍受,是更吝啬性命的那一个。」
「我明白人生各有选择,这或许就是你的有情道路。」
「但我好奇的是——」
「都说十赌九输,而关乎生死的赌局,需要你每一次都赢。以生死为骰,摇十次骰子,每一次都摇到『生』的概率,只有一千零二十四分之一。若是摇一百次,你活下来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那幺,你为什幺能赢得每一次赌命?」
他的眼神带着惘意:「从天命上来说,你并不是生来就拥有天命,况且天道也并未眷顾人族。天道对白骨的反噬,是你乘上的东风,但并不足以把你推到今天的高度。从算学上来说,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从弱小走到强大,我走到终点的概率,应该远大于你。」
星辰坠尽,虚空只剩稠如浓墨的暗色。
灵堂之中,白烛犹光。
那是惨澹的摇荡在人心的光芒。
烛光泼在姜望清晰的五官上。
从前觉得过于柔和的这个人,居然眉眼都剖光,连鬓角都似带血的秋刀!
「或许有人能生来拥有一切,但我不是那种人。前进的路上有时候没有筹码可以选,我只能赌命往前走。」
姜望平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