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构想。
是田安平切实能够实践,又真切放弃了的路。
而除此之外,他还在等待什幺呢?
最靠近他所认知的「自由者」的那个人?
人皇?世尊?抑或……魔祖?
在姜望波澜不起的注视里,田安平喘息着言语:「这个世界是不正常的,和我认知的真理冲突。你有没有想过——」
啪!
「够了。」
姜望牢牢按定田安平将要倾倒的身体。
然后慢慢地往外拔出长剑。
「我见过幻想成真,见过无限可能,见过不朽的存在,感受过永恒的力量,不敢说祂们不够自由,不是真正超脱。」
「未至超脱,何以言超脱?」
「不要总是在空中楼阁里,絮叨你的呓语。坐在辅弼楼中,观想你的井天。你当明白,此刻跟李龙川无关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我的决心。」
「如果这就是你的告别,那我就听到这。」
长相思离开魔躯的过程,也是这具不朽之躯最后一缕生机逃散的过程。
这缓慢而不可挽回的力量……
滴漏声变得太清晰了。
缄默万年的青石,将要被持之以恒的钟乳凿穿。
田安平喘息着,喘息着,蓦地抓住了姜望的袖子!
他吐着血,从姜望的指缝之下,吐出充满希冀的声音:「我知你要杀田安平而后快。」
「但入魔即是新生。那个杀死李龙川的人族田安平,已经不存在了。」
他艰难地说:「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仙魔君……并不是他!」
姜望的大袖已经残破,田安平攥着袖子在抖。
「你是仙魔君还是田安平,那是你的自我认知。我不讨论这个问题。」
姜望拔剑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田安平杀死了李龙川,所以我会杀死所有可以称之为『田安平』的存在。如此,勉强能叫我……填恨万一。无关于你是谁,你怎幺『自认为』。」
田安平攥紧的袖子没有任何意义。
他徒然地翕合著血唇:「我想跟你说的并不是这些。我并不乞求你的宽恕……仇恨是多幺渺小的事情。」
「只差一步了,我只差一步,为什幺……」
田安平的声音从指缝下传来,似是最后的悼声:「——罢了。你且往我身后看。」
「我给你看……我的母亲。」
这间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