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那一年,帝国人心飘摇,社稷危在旦夕,谁又能想像,齐国还可以成就霸业呢?
想人之所不敢想,成人之所不能成,方称「圣天子」!
「父皇已经扫平枯荣院,诛杀护教明王,囚禁济世佛子,逾四十年矣!佛教灭了吗?」
姜无量看着这位孤心万世的天子:「世尊死于理想,执地藏消于天海,佛教不复存在吗?」
「众生慈悲永在,则佛法永在。」
他面有慈悲之色:「这一颗济世的心不熄,众生的愿不灭,则儿臣还会回来。」
这并非祈愿,而是一种事实的描述。
偌大的齐国,东至临海,西至衡阳,在这样的夜晚,未眠者不在少数。不断有人抱出堆尘已久的佛像,焚香而敬,默默祝祷。
信仰如洪,可疏不可堵,堵必噬之。
在那枯荣院旧址,巍峨不可摧的镇海台,此时微微摇晃。
那以梵骨佛经所夯实的地基……一个个小土包微微隆起,像是遍地坟茔,又像是林立于彼的光头。
似有无数僧侣,被埋于地下。
经历了四十四年的腐土植根,将于这个夏夜破土发芽,长成禅林。
而东华阁中,皇帝只道:「天下之心,不在于你!」
「不在于儿子,也不在于父亲!」姜无量拔身直脊,也竟昂声。
「天下之心,在于天下。」
「待儿臣登上大宝,他们会知晓,这是怎样一页篇章。」
「儿臣与您争的,不是昔日紫极殿抑或今日东华阁里的一时胜负,而是这神陆的永恒故事,大齐的千秋万代。」
「无华、无忧、无邪,都有明君之姿,但他们都没办法真正开创一个时代。他们各自只继承了您的某一个方面,无法成为超越您的存在。」
「齐国万世不祧者,唯太祖、武祖,还有退位后的您。但不必再来一个太祖、武祖,或者您。」
「欲成前人未有之业,不可奉前人为圭臬!」
光影一时摇曳。
仿佛这东华阁里的光,也不知该向哪边倾斜。
「你都开始做太庙的主了!」皇帝冷笑一声,又道:「是宋遥正天时那一次?至于宗室那些……你真以为他们支持你?朕只要一句口谕,即见他们持戈对你!」
「宋大夫忠于国事。这些年他也夙兴夜寐,襄助您六合大业。他相信真正的六合,会在儿臣手中实现——」姜无量慢慢地道:「至于今夜,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