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起还热闹些,
正好,她还能帮我二妹一起给那两个皮猴子弟弟妹妹讲讲功课,省得他们放学到处野,浪费了这难得的机遇。」
她拿着筷子的手无意识地戳着饭盒里结块的、已经有些凉了的米饭粒。
「小毅,在我们那里,山坳坳里头的姑娘,好多念完初中就算不错了。
十六七岁,家里就给说亲,早早嫁人——-日子一眼望到头。
我不想我妹妹们过这样的日子,所以,其实我应该谢谢你的,二妹管不住几个小的,但冰冰可以。」
她没有看韩毅,像是在对着无边无际的盐滩自言自语。
韩毅夹菜的动作顿在了半空,
饭盒里结块的米饭粒,远方那片象征着庞大资源的盐硷地,和黎媛话语里那个遥远、闭塞、将女孩未来早早定格的黔州山村,构成了一幅沉重而荒诞的画面。
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空气里只剩下盐滩上空遥远的风声和不知名昆虫被烤干生命前发出的微弱哀鸣。
两万多公里外的锦城,此刻应该已经是万家灯火、爆竹声声、阖家团圆的大年夜了吧?
那里的屋檐下或许正挂着冰凌,而这里,只有40度高温蒸烤下无边无际的、闪烁着冷白光芒的「财富」荒漠。
就在两人沉默啃着寡淡玉米饼时,临时板房里隐隐传来雄小鸽压抑着怒火的咆哮,
「"拖!他们除了拖还会什幺?!港口罢工延迟发货?
这帮坐地起价的吸血鬼!
拖一天我们少一台离心机运转,那就是堆砌的美元被太阳晒化了!」
黎媛和韩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项目的延迟成本远超外界想像。
萨尔塔省政府的官僚效率、当地劳工工会时不时的麻烦、以及最重要的一一这片土地上大大小小地头蛇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种狼群环伺般的贪婪,都在无声地吞噬着预算和时间表。
雄小鸽顶着「点石成金」的美誉被吴楚之派来啃这块硬骨头,一个多月下来,鬓角的白发明显密了许多。
这位一向以「资本玩家」手段灵活着称的老江湖,在这片充满「江湖规矩」的蛮荒之地,也常常被逼得七窍生烟。
此刻板房里的咆哮,不过是高压常态的又一次露头。
黎媛努力咽下最后一口干涩的玉米饼,轻轻合上饭盒。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蹭到的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