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
不是因为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辛辣酸咸,而是冰淇淋冰冷的甜腻与草莓酱过分浓稠的甜香粗暴地裹挟着泡菜的发酵味道,混合出一种极其诡异、冲击味蕾的味觉炸弹。
强烈的冲突感让他的舌根甚至有一瞬的麻痹感,鼻腔也被这股怪诞糜烂的气息冲击着,引发了胃部深处轻微的抽搐感。
他咀嚼的动作极其缓慢,每一次下颌肌肉的牵动都像在强行压抑着什幺。
他在借这个动作,强行压下内心深处翻涌的情绪一一混合着对代表团所受屈辱的感同身受、对吴楚之手段之精准狠辣的评估、以及对眼前这摊烂摊子复杂性的快速权衡。
或许有那幺一瞬,他想起了年轻时在汉城底层挣扎求生时被迫咽下的、混着汗水和污水的更不堪食物?
又或许将这口混杂的滋味与此刻hy集团在多方博弈中艰难求生的处境画上了等号?
离他最近的吴楚之,能清晰地看到那腮帮每一次鼓动时轻微的抽搐,看到咀嚼肌在皮肤下艰难运动的轨迹。
只有喉结在吞咽时一个艰难而缓慢的滚动,仿佛要将苦涩连同食物一并吞下。
死寂的大厅里,只有他缓慢而清晰的咀嚼声,像钝刀在刮擦所有人的神经。
饶是吴楚之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不禁动容。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那份翻涌的复杂情绪,上前半步,声音带着刻意的、恰到好处的关切,「李先生,何必如此?我们———其实准备了丰盛的饮食,就在隔壁厅。」
翻译的话,让金润奎等人的脖颈狠狠地抽搐着。
特幺的!
这小王八蛋!
估计是压服了自己等人之后,再呈上来的盛宴!
李明博终于擡起了头,目光穿透两人之间不足一米的距离,精准地锁定了吴楚之的眼睛。
他口中似乎仍回味着那复杂的味道,声音低沉平稳,却蕴含着千钧之力,「吴总不必麻烦。」
他顿了顿,擡起那只刚刚捻起污浊泡菜的手,手指上还残留着混合的酱汁。
他没有擦,而是坦然地举到两人中间,指尖微捻,仿佛在品味那粘腻的触感,「酒糟喂大的胃,什幺都能消化。吃这个——正对味。」
让吴楚之瞳孔一缩的是,李明博—特幺的会中文!
而且特幺的还是正宗的鄂普!
李明博的语气没有丝毫夸张或自嘲,而是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更显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