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深沉愧疚,几乎将他淹没。
厅内的气氛因李明博这番掷地有声的话和他那沾污却无比郑重的动作而彻底扭转。
金润奎的胸口锤击如同战鼓,点燃了新罗代表团残存的最后一丝血气。
他们像被注入了强心剂,从溃败的边缘重新集结,目光灼热地聚焦在李明博身上。
李明博缓缓放下那只手,目光扫过重新挺起脊梁的同胞,最后落回吴楚之脸上,竟难得地带上了一丝近似笑容的弧度,却依旧难掩沉重底色,「小吴总见笑了。」
韩文中文自由切换,李明博的声音回归平缓,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我幼时家徒四壁,母亲和祖母靠着给富人家洗衣、缝补,用最劣等的碎米混合着酒糟蒸饭团,养活了我们兄弟七个。
那饭团又糙又酸,带着浓烈的酒味,吃多了胃里火烧火燎。」
他眼神悠远,仿佛穿透时光,看到了那个艰难困苦的岁月,「所以一一」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坚硬,猛地擡手指向地上那几滩被踩踏得几乎与地毯融为一体的烂草莓泥,「掉在地上的饭粒要捡起来吃!
沾了泥的果子,宛掉烂掉的部分,只要芯子没坏,一样能吃!饿不死人!」
他的目光如电,从地上的污秽转向吴楚之,锐利而深沉,「这才是我新罗人的活法!生存面前,脸面可以暂时放下;但剥皮拆骨?不行!」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近乎直白的警告:
商业上我们可以谈,可以妥协,底线可以适当后撤,但核心命脉绝不容凯!
吴楚之感到后背一阵紧绷,李明博用最家常的忆苦,道出了最赤裸的威胁。
他面皮微微一热,一股被戳穿底牌的窘迫感涌了上来。
这时,李明博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旁边那张幸存的长桌,视线落在码放整齐、红艳欲滴的西瓜块上,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欣喜光芒,仿佛刚才的沉重与锋芒从未存在过。
「大发!西瓜!」
他声音轻快了些,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爽朗,「正好,刚下飞机口渴得很。
这东西,在我们新罗,」
他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走了过去,拿起一个干净的白瓷骨碟,用夹子夹了几块最饱满多汁的西瓜,「可是能顶普通员工小半日工资的稀罕物。」
他端着那盘红宝石般的西瓜,没有立刻吃,而是转向吴楚之,脸上的笑容坦荡得近乎真诚,「不过——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