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们的跪别!
他的「壮烈」倒下!
这一切——
「大统领,您醒了?」一个极度疲惫又强作镇定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是那位忠诚的秘书。
他端着一杯水,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金大中艰难地动了动脖颈,喉咙里发出砂砾摩擦般的嘶声,眼神死死盯住秘书。
「—播了吗?」
声音破碎、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那眼神却如同淬了火的钩子,燃烧着急切和不容闪避的压迫力。
他此刻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统御一国的威严,更像一头被围猎至绝境、失血过多、伏在枯草从中艰难喘息的暮年老虎。
胸腔内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衰败腐朽的内里,发出擂鼓般的沉重回响,震得他周身骨骼都在呻吟。
可即便如此,那双深陷眼眶中的眸子,却未曾熄灭半分锐利与执拗。
那不是清醒的光芒,而是仇恨与执念燃烧到极致时淬链出的幽火,仿佛要穿透眼前这个年轻人,直接点燃屏幕上他需要确认的结果。
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深深抠进身下雪白的被单,留下几道扭曲的褶皱,恰如虎爪深陷囚笼铁栏时留下的不甘印记。
秘书立刻明白了。
「播了!」
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和近乎狂热的肯定,「全国——所有主要频道!滚动播放!上的点击——炸了!」
秘书飞快地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指尖微颤地按下了开关。
对面墙壁上的大屏幕电视瞬间亮起刺目的白光。
屏幕上,是一帧帧被循环播放的清晰画面。
暴雨如注的汉城检察厅门前。
冰冷湿滑的石阶上。
他那三个儿子一或如金弘杰般彻底崩溃、泥水满面地匍匐叩首;或如金弘业般涕泪横流、绝望哀嚎;或如金弘一般屈辱惨然、却在最后爆发出撕裂心肺般的悲怆呼喊—.
三个声音,在电波的放大下,穿透病房的寂静,以不同的声调、同样的凄厉,交织回响。
「——父亲!勿虑儿等!」
「天寒地冻!望父亲千万加衣!千万—珍重身啊!」
「—定当安伏法!请父亲放!万请父亲——为不肖保重身体!保重身体!」
「—儿等自当遵纪守法!深居简出!静心思过!洗心革面!——只求父亲——努力加餐饭!保重——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