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的路有很多条,推倒重来并非唯一。
变革如行船,暴风骤雨固然能带来一时快意,但稳住船身、掌好舵向,或许才能更稳地抵达彼岸。」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卢武铉脸上,带着无法言说的沉重。
房间瞬间静得可怕。
刚才的狂热被这沉甸甸的现实考量压制下去。几位幕僚眼中露出了犹豫,目光在卢武铉和文在寅之间逡巡。
郑清泰的脸涨红了,正要反驳。
卢武铉却擡了擡手。
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钉在文在寅脸上。
那深邃的眼眸中变幻过许多情绪。
被打断的不悦,对多年情谊的考量,更有一种被点中关键痛处的、难以言喻的刺痛。
文在寅的潜台词他岂能不懂?
切割的代价是沉重的组织基础和历史符号的流失,这是巨大的风险。
然而,这份顾虑,在他燃烧着凌云壮志的视野中,却宛如一块碍眼的绊脚石。
在他看来,金大中政治生命的彻底终结,已经为新世界的诞生扫清了最后障碍。
此刻正是以雷霆手段斩断所有旧日枷锁、树立一个纯粹无瑕的崭新政党形象的最佳,也是唯一时机!
妥协?
步步为营?
那是对敌人的仁慈,是对即将到手的最高权力的亵渎!
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走,每一秒都像重锤砸在文在寅绷紧的神经上。
他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跳动。
卢武铉沉默地凝视了文在寅足足数秒。
那是一种无形的压迫,是王者审视下决断前的风暴眼。
终于,他脸上那些细微的波动平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淬链后的冰冷决心。
「在寅兄,」
卢武铉开口,声音平稳低沉,如同淬火的钢刀,「你的顾虑,为兄懂。怀旧之常情,稳打亦是稳妥。」
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锐利如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扫视全场,最终死死钉在文在寅身上,语气斩钉截铁,「但!历史的风口已开,雷鸣在顶!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我们要脱胎换骨,不仅为洗清金氏污秽,更是为了迎接一个只属于我们的、真正变革的新纪元!
我们需要一把崭新的、不带一丝锈迹与污血的利剑!去斩!去劈开所有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