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又挠了挠头,带著点不好意思:“具体的剂量就忘了,我爷那会儿开药全凭手感,看老汉舌苔厚不厚、脉搏沉不沉,隨手抓药,不像现在咱们还得称克数。不过那方子喝了快俩月,老汉脖子上的疙瘩確实小了一圈,说话也利索了,就是脾气还是没改多少。”
他抬眼看向方言,语气里带著几分感慨:“现在想想,那老汉的病跟司马先生比,真是小巫见大巫。那老汉就是『实多虚少』,痰和气堵得厉害,但底子没坏;司马先生是『虚多实少』,痰瘀比那老汉重十倍,底子还空了,我爷那方子肯定不能直接用,主要是太燥了,怕是喝下去肺里的燥气更盛,脾胃也顶不住。”
“不过,我觉得爷那思路应该是对的。”老陶又补充道,“先理气化痰,再软坚散结,最后还得护著正气。”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了,您说的『先补后攻』有道理。我老家有句老话,『烂墙先砌基,破锅先补底』。他这身子就跟年久失修的老墙似的,墙皮都掉光了,梁木也朽了,要是直接用猛药去扒那墙上的疙瘩,墙指定得塌。引火汤就是砌基的泥,先把墙基稳住了,后面再用海藻甘草汤去拆疙瘩,才稳当。”
说到海藻甘草汤,老陶又想起“十八反”的事儿,咂咂嘴:
“以前我爷总说『医无定法,药无常方』,那会儿我还不懂,一直都是按照规矩来办的,十八反十九畏一点不敢违背,今天才算真见识了。甘草反海藻是老规矩,但兰州那位董老先生能让它『相制相济』,確实是有点想法的人才能做的出来。”
“您现在用引火汤补阴,再用改良的海藻甘草汤攻瘀,比我爷那时候考虑得周全多了。”聊到后面他还不忘了对著方言拍马屁。
方言摆摆手,说道:
“老爷子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医无定法,药无常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病症更是千变万化,要是抱著『十八反』当金科玉律不敢动,多少能治的病都得耽误了。”
“董先生敢用海藻配甘草,不是瞎闯,是摸透了药性的脾气。”
“海藻软坚散结,但药性偏散,单用容易耗气;甘草看似相反,实则能『牵』著海藻的药力往肿块深处走,还能稳住正气不往外泄,这是『以反佐正』的门道。老爷子当年用牡蠣敛气护正,其实也是一个理,都是怕『攻邪』伤了本。”
“中医治病讲究『承古不泥古』,老爷子的思路是『理气化痰为先』,適合实多虚少的症;咱们现在是『滋阴养正为先』,適合司马先生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