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一亩多,棒子呢?」
刘小春鼻涕糊一脸:「…卖…卖给后屯老吴家换粮票了…」
「嗬!」老六头气得蹦起来,「手脚够快啊!钱呢?」
「买…买酒了…」刘小春声儿跟蚊子哼似的。
柴有粮揪着他领子提溜起来:「妈了个巴子!偷粮换酒?今儿不把苞米钱吐出来,腿给你卸了!」院里柴家后生跟着吼,锄头棍棒磕得地面咣咣响。
「还!肯定还!」刘小春媳妇连滚爬出来,「俺娘家还有半袋高粱,先抵上!剩下的…秋收后砸锅卖铁也还!」
柴米冷笑:「秋收?等你们跑路呢?」她扭头冲老六头:「六爷爷,您发话。」
老六头掸掸裤腿灰:「高粱现在扛来!欠条白纸黑字画押!少一粒粮,老子带人扒你房梁!」
刘小春两口子点头如捣蒜。正乱着,刘长贵扒拉开人群挤进来,瞅见刘小春血葫芦似的脸,吓得直拽柴米袖子:「差…差不多行了…」
柴米甩开他手:「现在知道怕了?他白天骑咱脖子上拉屎那会儿您躲哪儿了?」
院里突然安静。刘长贵脸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事,就闹的有点大了,刘长贵是脑瓜子嗡嗡的。
他硬着头皮劝道:「都拉倒吧。没多大事……这刘小春也服软了……」
刘小春两口子赶紧表示:我们彻底服了。
老六头冲刘小春吼:「自己写,啥时候还钱,不还咋整,还有天黑前那半袋子高粱不送来,烧你房子!」
刘小春哆哆嗦嗦的写。
刘长贵也不敢说啥。
刘小春媳妇连滚带爬找来半截铅笔头跟一张卷烟纸。刘小春趴在地上,手指头肿得像胡萝卜,哆嗦着写:
「欠柴米家…河滩地苞米…一亩…作价…一百五…十块…」
「一百五?」柴有粮一脚踹他腚上,「你当喂鸡呢?市价两毛五一斤,一亩地起码打八百斤,二百块!少一分把你腿卸了塞灶膛里!」
刘小春媳妇嚎:「哪有恁多!那地旱得……」
「旱?」柴米冷笑,蹲下来戳他脑袋,「旱你还偷得那幺欢实?掰的时候咋不嫌旱?二百,一个字儿不能少!写!」
刘小春疼得直抽气,赶紧把「一百五」划了,改成「二百」。
「啥时候还?」老六头叉着腰,中气十足,哪像挨过打的。
「秋…秋后…卖了粮……」刘小春媳妇抢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