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那边很多豪商都和山南东道有生意来往,他们的一些族人侥幸从那边逃回来的,无不告诉他们落在草军手里有多惨。
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指望百战百胜的赵怀安来拯救他们。
正是这种危难中渴望人的庇护,客观提高了赵怀安在庐州、寿州的威望。
实际上,越是乱世,能庇护一方平安的,就越有威望和合法性。
民心即天心,天心即神授。
所以,即便此刻炎炎烈日,三州士宦全都聚在这里,等候赵怀安的车驾。
尤其是他们看到两侧披甲站在烈日下不动分毫的保义军,对赵怀安就更信任了。
节度使一定能庇护咱们一方平安的!
日头渐渐偏西,将淮水染成了一片耀眼的碎金。
码头上的人群,从最初的兴奋期待,渐渐变得有些焦躁和疲惫。
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甲胃下的士兵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已经扛不住的早被人拖了下去重新换人。
连蝉鸣也因这酷热而变得有气无力,断断续续,更添了几分烦闷。
庐州的长史郎幼复此刻正用宽大的袖袍不停地扇着风,脸上密布着油光,身上的官服也早就湿透了,紧地贴在身上,倒是把肚皮勾勒出尴尬的轮廓。
他几次想找个阴凉处躲躲,但看到站在最前排,身姿挺拔、面不改色的王铎,以及年纪比他还大,却老实得和孩子一样的颜章,人家都老老实实在站着。
他如何敢走呢?
也越是这样,他心中对自家刺史是真的腹诽,这老儿是一点谱也没有,平日你游山玩水不理政务就算了,现在是迎接节度使啊!
而且当年节度使从庐州过的时候,你就没迎过人家,现在人家做了节度使回来,你还不在,这别说节度使受不了,他这个下属都羞得脸红。
好好好,一会等节度使来了,就整你!
内心哀怨腹诽着,可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如今什幺局势?
草军已经要杀到长江边了,随时都能顺江南下,而首当其冲的是哪里?不就是他们庐州?
那个刺史老儿是指望不上了,这种人要不弃城而跑,要不一死以谢君恩,但他们庐州人需要你死干什幺用?他们指望的是能击退草军,保护家园。
而现在,能肩负这样期望的就只有那位年仅二十二岁的节帅身上了。
所以,别说是在这烈日下等上几个时辰,就是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