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晃了晃,又补充了一句:「哦,不对,可能是————几个!」
这两句话,说的风轻云淡,可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紧张弥漫在了大帐。
人群中,柳彦章和尚君长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他们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而黄存,更是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尚君长的弟弟,性如烈火的尚让,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站起,瓮声瓮气地吼道:「都统!您这是什幺意思?谁是叛徒?您把话说清楚!」
王仙芝却看也不看他,只是将目光,缓缓地落在了柳彦章的身上,看得柳彦章如芒在背,浑身汗毛倒竖。
柳彦章强自镇定,拱手道:「都统明鉴!我等皆是追随都统起事的兄弟,对都统忠心耿耿,何来叛徒一说?若都统是因招安之事心有疑虑,我等可以再议————」
「再议?」
王仙芝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诡异:「柳帅,不必再议了。」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走到大帐中央,目光扫过柳彦章,扫过尚君长,最后落在了面无人色的黄存身上。
「我不知道什幺招安,也不知道什幺条件。」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我只知道,谁要和谈,谁就是叛徒!」
所有人都被王仙芝这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给惊呆了。
前一刻,他还放任众人商议招安的条件;这一刻,他却将所有主张和谈的人,都打成了叛徒!
都统到底想于什幺?!
柳彦章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看着眼前的王仙芝,忽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这人一定不是王先芝,以前的王先芝是不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的。
他柳彦章的确是想和谈,但他不是叛徒,他出卖谁了?谁都没有!
他只知道军中厌战,从上到下都不想再打了,长时间的缺乏休整和乏粮,再高的理想都会熄灭,更不用说此时的草军也没有理想可言。
所以柳彦章从大局出发,的确是和被俘的汝州刺史王镣私下见过,也利用了王镣和驻扎在襄阳的招讨军使王铎的兄弟关系,率先谈点条件,达成一些共识。
比如柳彦章也明确让人带给王铎消息,那就是这段时间草军会暂时放弃攻打鄂州,这算是草军的一个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