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就压得裴偓喘不过气来。
其实,裴偓与王镣的关系,非同一般。
王镣的兄长,正是如今坐镇襄阳,总领诸道兵马的行营招讨使王铎。
而王铎,是他的座师,裴偓能有今日,全赖当年王铎的赏识与提拔,他身上早已被打上了浓厚的王家政治烙印。
如今,昔日的同僚,座师的胞弟,却成了草军的说客,劝自己投降。
这其中的讽刺与悲凉,让裴偓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王镣不是在危言耸听。
草军的残暴,他早有耳闻,而蕲州城,也确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自李重霸率主力西进舒州后,接替围城的草军票帅刘汉宏,更是个难缠的角色。
此人虽不擅猛攻,却极其擅长围困,他驱使着数万大军,在蕲州城外深沟高垒,断绝了城内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更要命的是,裴偓出于仁义,接纳了州内大量逃难而来的士族豪强和普通百姓。
这使得城中人口激增,粮食的消耗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如今,城中的存粮,已不足半月之用。
人心,也开始散了。
「使君,不能再等了!」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幕僚,嘶哑着声音劝道:「城中已开始有易子而食的传闻了!再这幺耗下去,不等草寇攻城,我们自己就要先乱了!」
「是啊使君!」
另一名牙将也附和道:「将士们连日食不果腹,早已没了战心。城墙虽在,可若是守城的人心都垮了,有城亦是枉然!」
书房内,几名核心的文武幕僚,七嘴八舌,但意见却出奇地一致,那就是降了吧。
裴偓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何尝不知这些道理?
可是,他读的是圣贤书,受的是皇恩,让他向一群反贼投降,他心中的那道坎,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
更何况,他前几日才刚刚派出一队心腹牙骑,九死一生,突围出去,寻找那支情报中已经抵达黄州的保义军骑兵。
他自认是赵怀安的「娘家人」,只要保义军得知蕲州的困境,一定会派兵来救。
可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派出去的牙骑音讯全无,仿佛石沉大海。
希望,正在一点点地被消磨殆尽。
「使君!」
老幕僚见他犹豫不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老朽知您忠义,不愿失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