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来广州时,是他人生第一次看海。
不知道为何,在看到那片无垠的海面,看着涛浪与海鸥,朱温总能感觉到一种宁静。
这是他一生都没有体验过的宁静。
所以自发现这一点后,朱温每日都会驰奔七八里,从大营抵达海边,迎接着海上升朝阳,感受那份大海的壮阔和包容。
每日皆如此,这已经成了朱温跑马的早课了,只是这一日多了个林言而已。
在他的旁边,林言看了一眼海面,又看了一下朱温。
刚刚一路过来时,他看见好些个在田间忙碌的农户都在和他打招呼,完全没有畏惧其他草军武士的样子然后他才晓得,原来朱温经常跑到广州城外附近的乡社,和村里的乡老、百姓一起种地,踏歌。 用朱温和他说的话,那就是:
咱朱三本就是个种地的,和这些人一起种地有什么意外的? 只是要是他大兄在就好了,他们老朱家,论种地种得最好的,就是他的大兄! “
林言觉得朱温这人的身上,的确有点说不清的感觉。
这人好像完全无视那些陈规习俗,也不为别人所影响。
广州城外西南角是赫赫有名的番坊。
其中各种大食人和波斯胡商人,多达十来万。
这些人从海外带来了大量的珍品,如珠贝、象牙、犀角、紫檀木,还有各种香料,当然更多的还是那种黑炭一般的昆仑奴。
这些人样子像是恶鬼,可力气倒是大,要不是言语不通,稍微编练一下还能作只军队。
此刻,虽然草军并没有急攻广州城,但城外的一应自然是落在了他们手里。
对于这些番胡,草军小帅们自然是粗暴的,聚敛财富。 尤其是这些人还来了代表,说他们是被允许自己管理自己的,不应该这样对待。
这就让黄巢有点不高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一群来广州做做生意的番人,能让你们上岸就已经恩德了,还说这里是他们的,他们可以免于唐人的法律,这不是滑稽天下吗?
既然狗朝廷不管,他就管了。
所以,当时的番商们日子很不好过,不是被敲诈勒索,就是莫名其妙得罪了人,然后被满门抄斩,货物也一并充公。
而眼前这个朱温,却是少有对待这些人比较和善的,他甚至还专门找了几个通译,为的就是和一些番长沟通。
总之,朱温这人有点不一样。
此刻,不知不觉中,晨雾已散尽,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