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着想着,裴娘子就苦恼地蹙起了眉头。
虽然夫君不说,但她其实很清楚,那就是夫君不会再回长安了。
而自己几乎是这宅邸里的笼中鸟,是夫君留在长安的人质。
她不晓得夫君的心思到底有多大,但她明白,夫君对自己的情谊是不虚的,但他有很多的不得已。 她曾经听说过,当年夫君受刺史时,曾去老家祭祀先公,当时他的母亲就曾劝他要顾念家里,不要犯险但当时夫君却坚定的拒绝了,他说他的身边也有无数个家。
他不只是母亲的儿子,更是无数保义军兄弟们的兄长和父亲,他需要庇护这些将所有心血都倾注于他的兄弟们身上,不可负人。
所以裴娘子很清楚,固然夫君是爱自己的,但他为了更多人,实在不能入长安。
裴娘子在长安的这段时间,一直听从赵怀安的嘱咐,和长安的贵妇们都走的很近。
本身她就是高门,人又清丽可爱,很是得人喜欢,更不用说,夫君支持她的钱财几乎是无穷无尽,供她社交。
此外,不晓得什么原因,宫里的两位公主也对她多有好感,常常将她带入宫中参加各种贵妇们的宴会。 所以,裴娘子也算是进入了长安社交场的核心了,自然也掌握了更多的消息。
她晓得现在的大唐风雨飘摇,病入膏肓,而越是这样,朝廷对夫君这样的巨藩就会更加敏感提防。 所以,裴娘子一直有致于提高夫君在长安的风评。
可自那个前河东节度使李侃返回长安后,京中对她夫君的评论就开始出现了负面。
在那个李侃的添油加醋中,夫君在太原之跋扈,对法禁之蔑视,都让夫君的风评急速下降。 尤其是南衙诸门下更是纷纷弹劾夫君,也幸亏是田令孜这人一直支持夫君,再加上小皇帝对夫君的信任当然,也可能正是清流们如此弹劾夫君,他也才会越加支持。
不过这里面也不是没和夫君就在代州有关系。
一旦真将夫君逼反,长安诸公真就有好处吗? 真就能面对这个结果吗?
所以前些日朝廷商量后的结果,也只是将这事翻篇,但却布置多处手笔,用来压制夫君。
今日白日,她就听说,同是清流的郑从说就成了河东节度使,显然是在防着夫君。
以前,裴娘子自然不用懂得政治,甚至政治本身就是远离女人的世界的。
即便是她们这些出自世家的贵女们,她们从小接触的,听闻的,也都是非政治的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