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来看满是矢丸真气痕迹的云内城门，久久不动。
段威等了一会，小心催促：「老卫，别置气了，赶紧走……大不了回去不干了，无论将来怎幺样，只在关中老家，还能少了咱们这等人家的太平富贵？」
卫赤回过头来，城门楼两侧的大火盆下，双目尽赤：「段尚书，你不该这幺想……或者，最起码我不该这幺想。」
段威一时怔住。
「我父亲狼狈之身，到了晚年还没有什幺说法，结果投奔先帝后，先帝不因为他年纪大就看不起他，反而接连提拔我们父子，我们卫家才能迅速起势……」卫赤认真来说。「我不知道其他人怎幺想，可我父去世的时候，大魏都还没建起来，他就跟我说，要我务必一辈子为曹氏尽忠，我也常常这幺下定决心去做……却不料，我虽有尽忠之心，可曹氏与大魏却遇到了这幺一个圣人……」
段威冷汗迭出，立即出言打断对方：「卫尚书！慎言！」
「有什幺可慎言的？」卫赤冷笑。「许他做，不许我们说吗？」
「这个赏赐的事情，确实是两难！」段威直接在自己马上拽着对方的马缰勉力来劝。
「我知道，但是再怎幺两难，难道不是我们辛苦守城？」卫赤嘴角抽动，已经渐渐控制不住情绪了。「可是为什幺一旦解围，反而我们要被呵斥、发配？那些人，连都蓝的十五万大军影子都没看到，只因为顺着他的意思，又会伪装，便能当场破格提拔、勉励？」
段威一声叹气。
「我意已决！」卫赤抓过自己的缰绳，长呼一口气出去。「今夜不做虚应，直接奔行苦海，去突袭巫族主力……」
段威心下一惊，还要再说，却被对方擡手按住，最后只能枯立在马上，用一种带着敬畏甚至恐惧的心态看着对方一手按住自己一手指天朝自己继续宣言：
「段公，现在局势是这样的，自曹氏启运，大魏已秉天下近三十余年，眼看着四海几乎一统，似乎能万世绵泽；可这位圣人，却连最根本的军中赏罚都做不到，小人忠臣都懒得分，平素自大，威福自享，一朝遇到危险又那般失态可笑，怎幺看怎幺像是亡国之兆。这个时候，我卫赤二世受恩，一心事主，今日率众，本该去雪耻的，那又何惜性命一赌呢？此去，如果大魏社稷依旧得至尊庇佑，那就应该让我今夜一战成功；而如果大魏的时运已经没了，干脆也就让我卫赤先死，如此方不负了先帝的恩义！你且在后头看着吧！」
段威情知对方是怨望多一些，是情绪上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