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求生,非要说法……」柳十一敏锐意识到什幺,但声音反而低了下来。
「你父母妻子都在东都是吗?」张行也意识到了一点什幺。
对方旋即干笑一声,不再言语。
周边再度沉默。
但这次沉默没有延续许久,很快便有人忍不住喊了出来:「张三爷!我不像这位柳爷那般与你相熟,但我胜在年轻,无妻无子,族中也都在太原,东都便是想管也越不过英国公去……你放了我,我随你去做大事!」
张行便欲应声。
不过,此人话音刚落,又有人冷笑开口:「张三爷……你许久不在东都里,却不晓得这位冯巡骑来历,他虽只来台中一年,却有了极大名头,平日办案素来喜欢拷打施虐,无事都要人脱层皮出去,绰号『恶鬼』……」
「那又如何?关你甚事?」
「不关我事,却关别人事,我怎幺记得,台中曾说起张三爷造反时,着人放粮烧债,还让人去喊,黜龙帮起兵,本为百姓……也不知笼络此等人过去,如何能做大事?」
「欲做大事,正要不拘一格,任用人才……我自认秉案严苛,但也敢打敢拼,今日若得恩义,必将尽力报答。」
「今日可降,明日也可降……」
「钱九,我如何惹得你?你又不是那些没根的北衙白皮饺子,便是想降也无人要的,何故反而来耽误我?」
「我只是看不惯!」
「那就一起死吗?」
「肏你娘的!你说谁爷们是北衙的白皮饺子?断了腿还在这里充威风?」
「我……」
外面火堆旁乱做一团,张行反而因为这番闹剧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很显然,大魏朝廷揭开了外层的皮,下面也是乌合之众,只是人家体制太大,遮掩住了而已。
大家都是乌合之众,反过来说,花花轿子众人擡,也可以默认大家都是精英了不是?
不过,此时委实来不及多想,他也必须要拿个主意了。
「雄天王,你要辛苦一下。」
一念至此,张行终于强打精神,喊了一人。「请你往来一趟谷熟和下邑,看看城池是否安稳,援兵是否到位,顺便告知牛达和王振我们这里的结果,让他们安心守城……天明前再务必回来。」
「晓得。」雄伯南倒是没多少心眼,即刻起身。
眼见着流光闪去,张行复又看向徐世英:「徐大郎,你再替我看住堂上一阵子……将你怀中纸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