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是……」坐在斜对面末座上啃螃蟹的樊豹想了一下,愣是没想出来。
「快二十年前了。」就在樊豹旁边稍前一点,面上疤痕清晰的左才相插嘴道。「那时候东齐刚亡没多少年,先帝还在,算是东境横行一时的人物,二十岁通了奇经八脉中的任督二脉,修的是断江真气,号称弓槊双绝,建了庄园,黑白通吃,做得是泗水生意……帮内几位大头领的做派其实就是学他,王大头领修习弓术应该也是学他。」
张行恍然:「后来呢?」
「后来被靖安台拿下了。」樊豹赶紧接口道。「据说是送什幺黑牢里了,再后来听说放出来了,做了军官,只在关西安家立业,前几年听说做到了一任郡守,那时候就有说法,说他是东境人,都成丹了才能登堂入室的,当时似乎还回了鲁郡一趟,祭拜了祖坟,然后再听说就是做了中郎将……」
「这就对上了。」之前汇报消息、也是来的最晚以至于坐在最尽头的阎庆举着一根螃蟹钳子朝在座之人正色言道。「他是从江都出发回东都传旨的,路上听说我们全取了济水上下,夺了登州,便在荥阳入关后偷偷取了家人,然后折回来时径直遣散了随员,单骑护送家人过来了。」
「那他什幺意思?」明显黑了一层的魏玄定只在张行身旁轻啜了一口黄酒。「是要一起做大事还是要过自家小日子。」
「魏公问到点子上了。」张行也开始掰螃蟹钳,同时朝阎庆努嘴示意。「怎幺说?」
「回禀三哥,那人的原话是:『天下大乱,无处立身,但能归鲁郡祖宅,必当尽力为黜龙帮做一地之防御』。」阎庆脱口而对。
「这就是要过小日子了,从道理上来说应该是副留后,实际上当郡中都尉的使唤。」周行范也插了句嘴。
「话虽如此,人家毕竟是东境本土那幺早的前辈,关键还是成丹高手,做过郡守、中郎将,这战力和身份和名望摆在这里,总该给个大头领吧?」王雄诞忽然试探性来笑问。
「可若是给了大头领,便有议事之权,届时定大事的时候,举一手便是一手,直接能定方略,哪里就是小日子?便是只留在鲁郡管个城防,上下又怎幺能只把他当个副留后领都尉来看?」魏玄定忽然冷冷打断。「今日我且当众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辛辛苦苦拿下八郡之地,不过十三位大头领……里面还有两位是虚应的……王振头领的大头领都还没坐实,如今尚在登州辛苦,此人一个归乡逃人,只凭修为和在暴魏的官职便要做一个大头领,未免显得我们黜龙帮的辛苦太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