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便是有些降人,也都是些登不上台面的,不得已合流,而且还不待见他,怎幺一过河北,你我还有崔二郎,自然是典型世族,降服的如钱府君、吕常衡也算是关陇正经出身,还有元宝存这种前朝皇族暗通曲款……」
「一则淮西骤变,说明圣人醉生梦死不可救了,大魏天下糜烂也不可救了,许多人从这以后熄了念想;与此同时,黜龙帮坐稳天下义军盟主,自然水涨船高。」陈斌脱口来答。「二则,龙头本人也是有些说法的,什幺黑帝点选,真气翻转都只是外物,年纪轻轻拿捏住帮内许多豪强势力,站得稳反魏立场,咬得住几场大战,最关键是不管他的政略多粗糙,终究看着是正途,所以自然有人愿意跟。」
谢鸣鹤再三点头,却又再问:「我是想问,陈公子,你不怕崔二郎来了,你这个内务失了权柄吗?」
「我一点都不怕。」陈斌冷冷盯着对方。「我早就想把祖臣彦这个只会长吁短叹的货色撵回河南去了……崔二郎若来,又不想被人知道,正好来做个隐身的内史,然后与他还有阎庆一起把张龙头身侧的这个文法吏架子搭起来,这样我也好腾出手,与阎庆认认真真做个计较,把地方治安人事权全部拿来,到时候专门派人到你身边监视。」
谢鸣鹤讨了个没趣,复又叹了口气:「今日见识到了有趣的事情,却个个都冷冰冰,也是艰难。」
「你不如担心下自己……」陈斌无奈至极。「你到底要不要领一营兵?再不说清楚,人家般县那里只当你自家不愿意领兵了。」
「我是想胜负万兜鍪的,但领兵便被一营兵给栓死了,我这性子真坐不住。」谢鸣鹤无奈以对。「所以委实难决。」
「世族作风,好虚弃实、瞻前顾后,所以咱们南朝一败涂地至此。」陈斌仰头叹息。「咱俩算是南陈余孽里最出挑的一批了吧?」
谢鸣鹤终于讪讪。
几乎是同一时间,崔氏子弟暂住的别院里,崔肃臣将手中文书展示给了崔二十六、二十七,然后宽慰:「好了,不要哭了,清河崔氏安了……你们谁留在此处与张龙头做报备,谁跟我回清河,依次找漳南史都尉、历城韩副都尉跟茌平孙郡丞算帐!问问他们,到底为何要加害我等无辜良民?」
二十六、二十七止了啼哭,犹犹豫豫,战战兢兢,面面相觑,半晌方才由二十六来问:「二兄,我等经历如此一遭,委实丧胆,要不我俩都留在将陵这里?」
饶是崔二郎素来深藏不露,今夜也连番破防,忍不住「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