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黜龙帮便是什幺人都有,只以头领来论,有农人有军汉,有商贾有好汉,有豪强有世族,有士人有小吏,有官员有将军,有门阀有盗匪,所以我们看问题便格外公正……张夫子,这其实就是我想说的另一条,为何黜龙帮的道理能胜过阁下的道理的道理。」
张夫子怔了一下,立即点头:「黜龙帮能成事,当然是有一番道理的,老夫从未否认,否则也不会来问了,只是张三郎也莫要滑头,我只问,若农人与士人、世族起了冲突……若双方委实并无道理区别,只是冲突……你作为这个『综合者』,到底先考虑谁呢?」
「到底是士人还是世族,两者不是一回事。」张行立即指出对方不严密的地方。
「先说士人……士人与农人。」张伯凤俨然不愿意留死角。
「我从农人。」
「为何?」
「因为农人比士人多,凡事以人为主,当然要从众不从偏。」
「……」
「……」
「世族与农人呢?」张伯凤再问。
「也是农人。」
「又是为何?」
「农人相对于世族而言,更为弱小,所谓强弱分明,我这人性情如此,锄强扶弱,更不要说,世族之所以为世族,便是世代握权,既握权在手,便如集权后容易出巨贼一般,世族也容易成贼……」张行言辞紧密,片刻不停。「张夫子莫要否认,否则曹固父子可就真冤枉了。」
周围气氛早已经变得奇怪起来,而张伯凤顿了顿继续来问:
「所以只要农人不要士人了吗?而且农人是基础,士人是身份,世族更只是自然积累而成,都天然存在,你便是锄强扶弱,将旧的世族铲除干净,可其他人,包括农人得了势,不也会变成了豪强、士人,不也会成新的世族吗?江东之事不是摆在那里吗?」
最最外圈,此番最意外主动拒绝列席到内圈的一人,黜龙帮的外务总管,江东八大家谢氏出身的谢鸣鹤终于微微擡头了。
他性情喜欢嘴上功夫,却拒绝入内参与辩论,正是因为如此——作为距离张行较近且喜欢辩论的人,他早就知道张行的观点,然后猜到了眼下的局面,然而他既不想在这种场合违逆自己本意说话,也不想去反对自己所在的黜龙帮的事业,所以干脆避开。
从目前看,这似乎是个明智之举。
「何必一定要铲除旧世族呢?而张夫子何必要求一个稳固不动、大家都能长久的制度呢?」张行缓缓笑道。「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