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晚之后,张飞大概是有了些感触。
第二天,他穿了身士子袍服,提了束修,正式的拜了段颎为师。
说实话,张飞现在的身材不适合士子袍,那膀大腰圆的样子撑得衣服都快裂开了,这打扮其实比光膀子杀猪的时候更像屠夫。
「飞郎想学什幺?」
段颎面无表情的问着。
其实段颎很喜欢张飞,或许每个当过将军的都会喜欢张飞这种猛男,只是段颎性格刚厉,平时脸上没什幺笑容,见谁都是一幅阎王脸。
「飞想学征战之能,想学袍泽之义。」
张飞很严肃的行着礼:「飞不是读经的料,见了书简就瞌睡……思来想去将来只能上阵搏命,求纪先生教飞一些保命的本事。」
「保命的本事该问你大兄啊……纪某的命还是刘郎保的呢。」
段颎摇了摇头:「纪某只能教你索命的本事,或是舍命的本事……你要学吗?」
「啊?何为索命?何为舍命?」
张飞傻了眼,这玩意和预想的不一样啊……
「索敌首级于万军,是为索命。舍身独战于绝境,是为舍命。」
段颎起身看着张飞的圆眼:「别的事你大兄都能做,但这两件事,只能由你等弟兄帮他做。」
「求纪先生教我!」
张飞低头躬身,行了拜师大礼。
不过,张飞怎幺也没想到,纪先生口中说什幺索命舍命的,真给他上的第一门课却并不是战阵格杀,而是……
艺术。
准确的说,是绘画。
这年头的书画载体是绢帛或漆器,但那玩意太贵,绢帛是可以直接当钱用的,段颎没让张飞浪费。
他用的是简牍,且不用笔墨,他让张飞用刻刀刻人像。
这就意味着必须耐心且细心,容不得任何失手。
若是刻字,错个一两划或许并不影响整体阅读,但若是刻人像,刀子偏一下,整个画就废了。
张飞缺的就是这等细致耐心,一个月都没能成功刻出哪怕一幅见得人的东西,多少有点抑郁。
段颎确实是喜欢绘画的,而且水平很高,不过他并不擅长这年代流行的神话绘图或场景帛画,他擅长的是……
春宫图。
只是段颎用的是刻刀,并不追求形似,只追求意会,所以多少差了点感觉。
但这好歹也算风雅,而且军营里确实需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