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到窗前,看著庭院中的古柏,沉默了许久。
洪承畴並不惊讶,卢象升所描述的困境,几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卢象升確实是忠臣,其心一片赤诚,可昭日月。
在洪承畴这位老练的政治家看来,卢象升也是一名干才,忠心耿耿,勇於任事。
但於政治一道,却显得过於直率而欠缺考量。
什么朝廷设官分职,竟至於此、天潢贵胄,岂知前线將士枵腹之苦
这等近乎怨望的言辞,都说了出来,可见其心中鬱愤已经到达了极点。
这些话,要是落於他人之手,便是天大的把柄。
卢象升的问题就在这里,在大明朝为官,讲究的就是“和光同尘”四个字。
像是王梦尹、宋祖舜等人,虽然是庸碌误国之辈,但其背后仍有奥援。
他们选择自保,也是如今的官场常態。
卢象升此前在凤阳大会当眾斥责二人,继而奏章弹劾,已经將他们彻底推向了对立面,再无转圜余地。
此乃自绝於湖广官场,怎么能奢望他们协力相助呢?
再说祖宽等辽將,骄纵跋扈並非一日之寒。
连皇帝陛下都要倚重关寧集团对抗东虏,这帮人又怎么能不囂张呢?
毛文龙旧事,可一不可再。
卢象升过於刚直,不知道迂迴驾驭之术。
而洪承畴就不同了,他虽然同情卢象升,但他绝对不会在回信中附和卢象升对同僚的抱怨,更不会指责藩王或朝廷政策。
这非但无益,反而会引火烧身。
沉思良久后,洪承畴给出了一个纯粹的技术性方案,回应卢象升。
他说关寧铁骑的长处在於平原野战,畏惧山地消耗战。
既然现在贼寇已经进了山区,不如就顺势將祖宽部调往地势相对平坦的关中地区,归他洪承畴节制剿贼。
陕西关中一带,各路流寇层出不穷。
李乔、甘学阔两任陕西巡抚,因为缺少兵將,都没能完成剿贼的任务。
眼下,朝廷又派来了一位巡抚,可陕西的困局还是没能缓解。
三边地方欠餉严重,各地边镇士卒们的怨恨之情,几乎已经快要压制不住。
只有把祖宽这只骑兵调到关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卢象升收到回信后,觉得洪承畴言之有理,便与洪承畴一起,联名上奏崇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