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你曾说过,没有旨意不可妄动。」
「可如今皇上已经下旨,想要我等入援京师,你怎的还要阻我?」
「莫非督师真是惧了那东虏?你若是贪生畏战,大可留守潼关,我自领兵前去!」
孙传庭是个急性子,话说到最后,不自觉地又带上了几分火气。
但洪承畴却并未动怒,只是反问道:「孙巡抚,你可记得袁督师旧事?」
孙传庭闻言一怔:「自然记得。」
「你身为大明巡抚,未经朝廷明旨,私下联络贼首。」
「难道就不怕事后被参一个擅主议和、交通匪类」的罪名?」
孙传庭有些不服气,转身抓起桌案上的题本,反驳道:「我岂敢擅主议和?」
「此乃陛下授意,有圣旨在此!」
洪承畴叹了口气,从孙传庭手中拿过题本,翻开上面绫绢织造的封套,从中抽出写满字迹的皮纸,随后又递还给孙传庭。
「伯雅,你不妨好好看看,这是圣旨吗?」
孙传庭疑惑地看着洪承畴,又看了看手中的皮纸。
「没错啊,是陛下亲笔手书。」
洪承畴摇摇头,压低声音:「手书确实不假,可它不是明旨。」
「你应该知道,圣旨需要经过内阁,司礼监,然后用玺颁发。」
「你再仔细看看,这上面可有内阁首辅、次辅的联名签署?可有御宝加盖?」
「既非制书,也非敕谕,甚至连正式的手谕都算不上!」
「这充其量就是一道白札,又如何能作为行事依据?」
「今日你若以此信为据,派人前往四川联络贼寇,他日万一事情泄露,谁来认这笔帐?」
洪承畴宦海沉浮多年,对官场规则和皇帝心性洞若观火。
但凡宫里来宣旨的太监,哪个不是屁眼朝天看人的?
平时排场恨不得要多足有多足,就为了把他们这些大臣压一头。
但今天来的那赵公公却一反常态,没有接受「迎、宣、谢」三个宣旨流程。
传旨太监反常的举动,再加上眼前这道不合规制的白,立刻让洪承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孙传庭连忙争辩道:「此乃陛下亲笔,即便无印无署,亦是君命!」
「他日若有人责问,我大可出示此札!」
洪承畴直勾勾地盯着他,追问道:「要是别人不认呢?」
「谁敢不认?陛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