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无一字欺朕」,你说这究竟是温体仁伪装得太好,还是天子眼睛有疾?」
「你且看着吧,依当今皇帝的脾性,这内阁首辅还有得换呢!」
说着,江瀚话锋一转,直指当下:「再说说如今那位深得帝心、手握重权的六省总理杨嗣昌。」
「他可谓风光无两,要钱给钱,要权给权。」
「加征剿饷、练饷,都是杨嗣昌力主的。」
「卢督师也是治理过地方的父母官,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三饷齐征,究竟会让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从而被逼上梁山?」
「这些事情,不仅你我清楚,杨嗣昌也很清楚,难道深居宫中的皇帝,就真的一无所知?」
不等卢象升回应,江瀚的声音陡然拔高,断言道,「朱由检当然知道!」
「但他只会装摸做样地下个罪己诏,然后来一句暂累吾民一年」。」
「仿佛有了这句假惺惺的承诺,朝廷的横征暴敛就有了遮羞布。」
「崇祯并非无知幼主,相反,他事必躬亲,对手中权柄更是紧抓不放,恨不得事事独断专行。」
「卢督师,你说他被蒙蔽,那我倒要问问你;」
「难道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忠直之士站出来,上书劝谏他与民休息、暂缓催征?」
「恐怕不止一人,不止一次吧?」
卢象升默然无语。
当初杨嗣昌和皇帝提出加征剿饷时,他自己也曾上书反对过。
可结果奏折却石沉大海,剿饷照征不误。
江瀚看他不接话,只是摇了摇头,叹道:「我就不相信,享国两百七十余年的大明朝,就真的找不出几个忠义正直之士!」
「可你效忠的皇帝是怎幺做的?」
「尽管反对声重重,但他还是选择听信了加饷催征的言论,选择重用了支持加饷的官员。」
「如果不是皇帝默许,这些刮骨吸髓的政策,能如此顺畅地推行天下吗?」
「真正的决策者,始终是坐在紫禁城里的朱由检。」
「卢督师,你把责任推给奸臣蒙蔽,本质上还是在为皇帝开脱。」
听了这话,卢象升面色变幻不停,江瀚的话像一把凿子,正在一点点撬开他坚守多年的信念。
沉默了半晌,他才再次开口,又换了个说法:「即便如此————也是因为朝廷积弊太深所致。」
「辽东虏患、中原流寇,处处需要钱粮,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