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国无游民,人安物阜而致治雍雍也。务俾农尽力畎亩,士笃于仁义,商贾以通有无,工技专于艺业。所以然者,盖欲各安其生也,所谓‘民有常产则有常心’,士农工商各居一业,自不为非,古之至理也。”
“臣闻陛下欲开海禁、行商贸,以求财利,为国大不妥也,望陛下深思之。”
黄福话音落下,整个华盖殿开始变得安静了起来,只余下间或起伏的呼吸声。
朱棣皱了皱眉,拿起龙案上还热乎的《实录》冷笑了一声,问道:“黄尚书的意思是朕违背了太祖高皇帝的祖制吗?”
“法无古今,唯时而已。”
当这句话从黄福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怎么都让大臣们感到有点奇怪。
“臣并无此意。”
黄福连忙否认,随即又恭敬地说道:“臣以为,只是如今国家方经战乱,正是应该与民休息,劝科农桑的时候,此‘时’与洪武开国之情形并无区别,既然‘时’一样,那么‘法’便不应该更易才好。”
得,黄福这是版本更新,迭代新打法、发力新赛道了。
他也不嘴硬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变”,而是按着姜星火的理论,承认“法”可以变,但是得根据“时”来。
那么四年靖难之后的现在,整个北方乃至江淮都被打烂了,跟洪武开国时候的情况没什么区别吧?
这时候朱棣不好在说什么了,他也委实辩不明白,于是看向了姜星火。
老和尚今日告了假,不知道去忙什么了,眼下也只有姜星火能说明白。
姜星火出列,拱手道:
“臣请廷辩,愿陛下允。”
廷辩,亦作“廷辨”,也就是在朝堂上公然辩论,用以辨别是非曲直,是我铁血大宋新发明才几百年的一种吵架模式。
一开始在北宋就有了,但是当时高粱河车神还觉得“若廷辩,恐失执政之体”(出自《续资治通鉴·宋太宗至道二年》),所以往往只是关系到国家未来路径的关键时刻,才肯由皇帝主持廷辩,譬如司马光和王安石的【延和殿廷辩】。
而到了南宋,据李心传《建炎以来繫年要录·建炎元年六月》记载,完颜构的小朝廷里对于主战主和经常争吵不休,所以就有了“执政中有论不同者,请与之廷辩”.而此风一开,南宋朝廷便不可断绝了,执政(宰相)们隔三差五就廷辩,吵一轮方肯罢休。
大臣们当然都是读史的,自然知道【盐铁会议】与【延和殿廷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