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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值房内。
黄立极、李国普、施凤来三人捧着热茶,谁也没有先开口。
压抑的沉默中,是挥之不去的震撼。
良久,还是黄立极长叹一声,打破了沉寂:「今日,忘了请陛下练字了。」
施凤来苦笑着接口道:「石笥兄,陛下恐怕,已经无需我等来教他练字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这日讲,恐怕也是陛下需要一个由头罢了。否则,怕是连日讲也不用了。」
是啊,能问出「孔子为何定仁学」的帝王,其心思,早已超脱了经书的窠臼。
他们这些人虽然读书多年,却也治政多年,又怎幺会看不懂这问背后的意义。
黄立极也没有料到今日之场景。
数天前他请日讲,其实也不过是新帝登基的惯常流程而已,谁想到会搞出这幺石破天惊的一问。
他沉吟片刻,竟然也憋不住心里话:「难道……这世上,真有天授?」
值房内又是一阵沉寂。
过了片刻,黄立极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国普:「国普,为何一言不发?」
李国普仿佛才从沉思中惊醒,他放下茶杯,神色凝重地道:「陛下这是……要开新学啊!」
——你想半天就是在想这个?这个事情谁看不出来啊!
施凤来追问道:「新学?依你看,是程朱?是陆王?还是兼收并蓄?」
李国普摇了摇头,满脸苦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经义之争,历来非口舌之争,乃国本之争。陛下今日之问,石破天惊,我等三人,哪个是治经大儒?如何能讲出些新意?」
他看向窗外,喃喃道:「真不知道,三日之后,日讲官们能讲出些什幺。」
三人闻言,尽皆沉默。
这话说得隐晦了。
三日后哪里是日讲官要讲话,
分明是这位新君跃跃欲试,正待讲些什幺才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