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听,少说。不要争着出头,也别做最差的那个。把分内事做好,静静地等着便是。」
徐允祯还是不甘心:「那孩儿要在宫中,等到什幺时候,才可以出头?」
徐希皋再次沉默。
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更长。
阁楼内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将他脸上的皱纹映照得更加深刻。
「先等十月一日的大朝会罢,这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二次大朝会。」
「这位新君做事只看实利,恐怕不是为了礼仪才开这场朝会的,否则也不会九月一场都没开了。递上去的关于朝会的奏疏也全都留中不发。
「恐怕到时候,又会有些不一样的东西要出来……」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一个极为沉重的词语。
「另外……」
「最好等陛下他……有了子嗣再说。」
徐允祯悚然而惊,猛地擡起头来。
徐希皋的声音变得无比干涩和沉重。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我大明十年之间,连丧三帝。光宗皇帝一脉,身子骨又向来不佳。」
「若再有……不忍言之事,这帝位,就只能从神宗其他藩王世系中去选了。」
他闭上眼睛,脸上皱纹迭起。
「到那时,人地之争,帝位之争,东林阉党之争,数火并发……这王朝倾覆,说不得便在眼前了!」
「父亲……何至于此!」徐允祯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也不希望如此。」徐希皋睁开眼,眼中满是疲惫,「但北京城里,英国公既取急,我便只能取缓。」
「若真有这万一之事,英国公下去了,至少还有我定国公府扶着。」
「一急一缓,如此方是制衡之道」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当然……」
「若真到了那不可挽回之时,我定国公府,自当与国同休,与这江山社稷共存亡。」
「允祯,为父已经老了,倘若真有那一天,这定国公府恐怕还是要你来扛起。」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别的不管,你只记住一件事就好……」
「你是中山王徐达之后!是成祖世系亲立的定国公一脉!」
「生死关头,切莫辱没了祖宗威名!」
「父亲!」徐允祯大惊失色,还想再说些什幺。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