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罢,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是,陛下。」王体干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却异常清晰。
「当今官场,早已形成一派陋规。」
「京官上任,必先举债,以应酬打点。可既然是举债为官,又以何为偿呢?不过是民脂民膏罢了。」
「再者如追缴贪腐之事,本是肃正朝纲之举。然奉命之官,必先遣人与被查之官暗通消息,索要巨额贿赂,而后才敷衍了事。此乃急于求财,而非急于治事!」
「还有厂卫出京办差,本是代天子巡狩,震慑不法。可如今,每有厂卫出京,必有市井无赖、地痞流氓,重金求为校尉之名,随行左右,狐假虎威,敲诈勒索。若不是其中有天大的利市,那些无赖又岂会舍得下重金?」
王体干越说越激动,竟然像是胸中早已有此愤懑一般。
「以官爵为性命,以钻刺为风俗,以贿赂为交际,以嘱托为当然!宦成之日,或垂囊而返,则群相讪笑,以为无能!此风不改,国将不国啊,陛下!」
说完,他重重地一个头磕在地上,泣不成声。
朱由检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直到王体干哭声渐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如铁:「说得好。那幺,你呢?你王体干,又贪了多少?」
王体干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讲实话讲到这个份上,居然还不够吗?
他猛地擡起头,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奴婢……奴婢有罪!」他用尽全身力气,再次磕下头去,砰砰作响。
「奴婢愿献上所有家产,只求陛下开恩,能让奴婢……乞骸骨,归乡养老。」
「你以为,朕是要杀你?」朱由检叹了口气。
「奴婢不敢!奴婢罪该万死!求陛下饶命!」王体干已经语无伦次,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起来吧。」朱由检的声音缓和了一些。
他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丑态百出的太监,心中却没有半分快意。
王体干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甚至,他知道的,比王体干说的,还要多,还要深。
「你刚才说的,是吏治。但你还漏了一项,一项比吏治败坏,危害更甚的积弊。」
王体干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满脸茫然。
「是党争。」朱由检一字一顿地说道。
「仅万历一朝,朝堂之上,便有齐、楚、浙、秦、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