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站起身,走到王体干身边,拍了拍他仍在颤抖的肩膀:「起来吧,别跪着了。」
王体干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子,感觉自己的里衣都已经被冷汗湿透,贴在身上,又冷又黏。
「来人,上笔墨。」朱由检吩咐道。
很快,一个小太监端着文房四宝,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
朱由检指了指书案:「把你心中,阉党的名单,写一份给朕。」
王体干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几乎可以肯定,魏忠贤在死前,一定也写过同样的一份名单。
皇帝这是在……对答案?
他拿起笔,手抖得厉害,蘸饱了墨,却迟迟无法落下。
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代表着一个家族的荣辱兴衰。他笔尖的每一次起落,都可能决定这些人的生死。
他写写停停,将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写在纸上,并在后面附上自己的评语。
终于,他写到了自己的名字。
「王体干」三个字,他写得格外艰难。他犹豫了许久,想到了自己的贪婪,也想到了自己在魏忠贤面前的谄媚,更想到了自己方才那一番剖心置腹的陈述。
最终,他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写下了八个字:「中贪,能中,附逆无奈。」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朱由检拿起那份还带着墨香的名单,仔细地看了看。
名单上的人,与魏忠贤给出的那份,大同小异。
只不过,在王体干这一行,魏忠贤的评语是:「小贪,能上。」
一个说自己「中贪,能中」,一个说他「小贪,能上」。
真是有意思。
朱由检放下名单,看着面如死灰的王体干,缓缓说道:
「朕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就要立朕的规矩。朕的规矩,不多,就两条。」
王体干立刻竖起了耳朵。
「第一,忠诚。」朱由检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
「在朕这里,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你们看到什幺,听到什幺,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是朕应该知道的,朕就必须知道。」
「而且,朕要知道的,必须是真事,是全部的真事。」
他顿了顿,没给王体干表忠心的机会,继续说道:
「第二,不要伸手。拿了俸禄,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