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如何?
小兵已经开团,难道他这个主帅还不敢跟进吗?
天下没有这样做领导的!
「霍维华,」朱由检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不怕死吗?」
霍维华神色肃然,再次拱手,一字一顿道:「为国献言,为国尽忠,不敢略惜此身!」
好!
霍维华,只要你不改今日之气,哪怕往后才具稍微中上,朕此生也必保你一个国公之位!
朱由检抚掌大笑,「朕记住你这句话了!」
他笑声一收,目光如电,扫视群臣。
「觉得霍卿此言为虚、为假之人,举右手。」
经典的举手引导,通过主动来施加反对压力。
殿中自然是无人举手。
哪怕是那些心中对霍维华不屑一顾的官员,此刻也不敢公然站出来,否认这血淋淋的事实。
朱由检挥挥手,示意霍维华坐下,这才缓缓开口。
「是了,国朝三十税一,何其轻也。」
「然承平二百余年,这天下的胥吏,又哪里会只取这三十之一?」
「只要生民尚有饭食,略能蔽体,只要他们还不会揭竿而起,那些人便只会如附骨之疽,将哪怕最后一丝一毫都榨取干净!」
他的语气变得幽深,仿佛在诉说一个冰冷的现实。
「是故,国朝开征辽饷。这九文钱,看似是从生民手中索取,其实,却根本是在与天下那无数的胥吏、官员,讨要他们早已吞吃到嘴边的美食!」
「那幺,他们会因为国朝艰难,就稍稍收敛贪欲,将这九文钱交出来吗?」
朱由检自问自答,声音陡然转厉。
「事实证明,他们不会!」
——碰!
朱由检将天子剑连鞘拿起,重重地拍在御案之上!
他霍然起身,俯视着殿中百官。
「是故,在朕看来,这国朝财税一事,本就是一场战争!」
「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我们收的不是生民手中的九文钱,而是胥吏手中的贪墨之费!是官员口中的陋规之敬!」
「诸位,可同意此说?!」
他握住剑柄,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不同意之人,举手!」
殿中依旧死寂,众位大臣神色各异,或震撼,或沉思,或惊惧,然而,仍旧无人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