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风沙?我们蒙古汉子,哪个不是在风沙里长大的!」
「雄鹰还能怕风沙?真是笑话!」
林丹汗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他一把夺过旁边侍女递上的金杯,将马奶酒一饮而尽,狂放地说道:
「说得好!一点风沙,正好给我的金刀开刃!」
他猛地将金杯掷于地上,环视众人,眼中是不可一世的骄傲。
「真正的雄鹰,只会把风沙当做振翅高飞时的点缀!」
他顿了顿,大笑道。
「今晚,牛羊管饱,酒水管够!让我们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提前庆贺!」
「不醉不归!」
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中,众人纷纷举杯。
大殿之中,全是对胜利的渴望。
喇嘛那一点小小的警示,彻底被淹没在了喧嚣之中。
……
说是不醉不归,但如今毕竟还是战时。
众人宴饮片刻,苏泰福晋出面劝了几句,各人便纷纷散去了。
贵英恰的脚步也有些虚浮,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他的帐篷在整个营地里,算得上是颇为豪华。
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角落里摆放着几件从中原劫掠来的金银器皿,火盆里烧着煤炭而非寻常牧民的牛粪,温暖如春。
但这股奢华,与林丹汗那如同宫殿般的汗帐相比,又显得黯淡了许多,处处都透着一股「次一等」甚至「次二等」的规矩。
一名小厮悄无声息地迎了上来,半跪在地上,准备为他卸甲。
贵英恰酒意刚好上头,身子一晃,手不自觉后挥。
那奴仆躲闪不及,沉重的臂甲「砰」地一下砸在他的脸上。
奴仆巴特尔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鼻血瞬间涌了出来,但他却死死咬着牙,不敢伸手去擦,只是将头埋得更低,继续着手上的活计,仿佛那张脸不是自己的一般。
贵英恰的妻子,林丹汗的妹妹——太松固伦,从内帐走了出来。
她膀大腰圆,一张脸盘子虽不至于丑陋,却也和秀美沾不上半点关系,眉宇间却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倨傲。
她手里拿着一根羊腿,正漫不经心地啃咬着。
「怎幺这幺晚才回来?」
见到妻子,贵英恰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踉跄着扶住帐中的立柱,眼神变得格外混沌,大着舌头嚷道:「太松!我的好固伦!你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