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道:「怎幺样?要不要来跟舅舅一起干?常言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舅舅这摊子要想做大,缺的就是你这样靠得住的自家人!」
李鸿基的心,在一瞬间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走马塞外,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银!
一趟纯利百两,一年下来又会是多少?!
可这股热血只上涌了片刻,就迅速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停下了。
走马塞外,赚钱是赚钱,可一年到头有几个月能着家?
二十一岁的李鸿基,人精虎猛,刚开荤几个月,如今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
一想到韩金儿那白花花的身子,那软腻腻的讨饶声,他就觉得下腹微微一热不急不急,至少把那娶妻钱弄够本了再说这事不迟。
他心中一转而过,开口却是另找了个理由:「舅舅,这等大事————要不容俺再思量思量?」
「要辞了驿站的差事,终究不是小事,等开春了俺再给您答复,如何?」
高迎祥方才借着酒劲出口,话一说完其实就有了三分悔意。
他这侄儿,父亲早丧,二弟又病死,如今李家这一脉,就剩鸿基、自敬兄弟俩,下一辈更是只有李过一个独苗。
真要是把李鸿基拉出去,万一在塞外有个三长两短,他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自己的姐姐?
见李鸿基回绝,他非但没有不快,反而暗中松了口气。
驿站马夫也好,虽然吃嚼不多,但终究也是个安稳差事。
「好好好!明年再说这事」他立刻大笑着将这话题揭了过去,「不急,不急!来,喝酒,喝酒!」
一众人又开始推杯换盏,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男人之间总免不了指点江山。
这话题渐渐就从个人的营生,扯到了这天下大事。
「说起来,咱们这位新皇爷,倒眼见是个圣明的。」一个汉子吞了杯酒,咂咂嘴道,「一登基,免了过往的田赋不说,还把登基大赏都发了。
「俺边镇的兄弟和俺说,那派来的马大人,端的是个厉害人物。」
其他汉子显然没有这等边镇关系,赶忙催促道:「究竟如何个厉害,莫要卖弄关子,快说快说!」
那边镇来的汉子哈哈一笑,「你道如何?过往军饷过手,军将总要吞没几份,文官也要吞没几份。」
「这位马大人倒好,先是常例照收,却又说奉了皇命要点验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