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今天,在这个新君第一次亮刀的时候,说了就是白白找死而已!
甚至死亡也不是结束,还有可能被打入阉党名列,从此与下一波朝堂风向失之交臂。
——要知道比买跌更痛苦的,那就是踏空啊!
方才还跃跃欲试的几位御史,此刻都低下了头,噤若寒蝉。
张惟贤目光如刀,最后扫视全场,声若洪钟,威压全场。
「今日殿中,我既在此,看谁还胆敢持有此论?!」
殿中无人敢应。
方才被点到名的刑部尚书薛贞,本还想跟着附和几句。
此刻被张惟贤的气势一冲,竟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软在地。
大势已去。
崔呈秀看着瘫倒的薛贞,看着噤若寒蝉的百官,再看看御座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天子,眼中最后的光芒,终于熄灭了。
他伸手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下,轻轻放在地上。
然后深深一躬。
做完这一切,他才最后一次开口,声音里只剩深深的不甘。
「臣寒窗苦读,万历四十一年时,乃登癸丑科进士,三甲一百三十五名。」
「当此时,臣已四十有二矣,哪还有弱冠之时的书生意气……」
「臣初始以年岁所限,未能入翰林。」
「后又在都察院观政,期满后除河南道御史、又巡按淮扬……」
「臣之所见,满朝皆贪,遍地皆腐。
「从京师到地方,无人不为利来,无人不为利往。」
「天下如此,今又岂独罪臣一人?」
此话一出,满朝默然。
穷经皓首是每个文臣的噩梦。
众人皆知翰林清贵,却又怎幺可能每个人都是天之骄子。
多数人也不过是中人之姿,登科后随波逐流罢了。
崔呈秀这最后一份辩解,看似未辩,其实还是在辩。
朱由检,终于有了动作。
他微微一叹,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无数道目光,顿时齐刷刷地看向了御座之上的朱由检。
「国朝贪腐,积弊已久。有俸禄过低之因,有士林风气之故,更有……人心贪婪之祸。」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这些难道朕就不知道吗?」
他走下御阶,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殿中的崔呈秀。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