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张懋修,则和兴业公张同敞一起,与一堆新晋勋贵凑在一起。
其余勋贵、堂官、侍郎、给事中们,也各自聚成一群,或闲聊,或谈事,不一而足。
而在大殿的另一角,李邦华、郑三俊、孙慎行、刘宗周这几位从天启朝的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大臣,也聚到了一起。
他们一开始还在闲聊几句,但渐渐地,却都停下了交谈,只是沉默地、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幅百官热议、生机勃勃的景象。
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上洋溢的希望与兴奋,看着那些曾经的同僚们重新焕发出的神采。
最后还是刘宗周率先打破了这一角的沉默。
“我过去曾有书信与绵贞兄道,国势如今就如失舵之舟,随风飘荡,同舟者旁观脾睨,汹汹焉将覆溺是患,却未敢有攘臂而之者......”
“如今天幸,此国朝之舟,重有舵之人!”
“但往昔同舟之人,却不在了......”
他口中的“绵贞兄”,正是东林名臣,周起元。
天启六年九月,为阉党许显纯拷打于诏狱之中,肌肉糜烂而死。
此话一出,李邦华、郑三俊、孙慎行三人,一时间齐齐怅然无声。
是啊,黎明已经到来,可有些人却永远躺在黑暗之中了。
片刻之后,郑三俊长长地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安慰一下老友。
却听殿内的小太监,猛地拉长了嗓音,高声喊道:
“茶歇结束一一! 各位大人,重新归座吧! “
尖细的嗓音,瞬间刺破了殿内的嘈杂。
一群小太监鱼贯而入,手脚麻利地将点心推车重新推走。
殿中百官,无论方才在做什么,在聊什么,是何等情绪,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各个小圈子瞬间消失不见,众人按照品级班次,流入座位之中,各自坐好。
不过短短十数息的功夫,整个大殿,便再次恢复了安静。
片刻后,朱由检大步走出,看了一眼排布整齐的众人,直接开口道:
“好了,继续开会!”
“接下来,议新政推行最后一桩大事......”
“针对新政各类失败可能的预备方案讨论!”